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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你若是再口出惡言,別怪我姜忘不念舊情。恆州城東北便是新兵大營,你儘可去那裡歇腳,再作打算。恆州城,你就不要想進來了。”說完這番話,姜忘倒提寶雕弓,頭也不回走下城樓。
恆州城東北的新兵大營接納了所有從前線敗退下來的唐朝兵將和飛虎鏢局的一干鏢眾。這四千新兵的首領劉雄義偏將迎上敗軍統領長孫越將軍,二人無奈地對望一眼,同時長嘆一聲。
“沒想到姜忘竟然叛唐自立,簡直自毀前程。”長孫越用力搖了搖頭,嘆息道:“本以為他是個人才,還想要說服我的兄長將女兒嫁給他。現在想想,當時真是昏了頭。”
“姜將軍乃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將領,我等率領的新兵接受了他年餘的訓練之後,個個都如脫胎換骨一般,面目煥然一新。末將本以為可以跟著他南征北戰,好好有一番作為,誰知卻是這個結局。”劉雄義滿臉惋惜地說:“姜將軍為了替他義父報仇,什麼都顧不得了。”
“嘿,他又不是河北嫡系,這是何苦來哉。”長孫越怒哼一聲:“現在我們在城外等死,他在城內等死,大家同赴黃泉,倒也熱鬧。”
劉雄義點頭稱是,臉上一片黯然。
聽到他們的對話,方夢菁和紅思雪對望一眼,都知道大事不好,但一時之間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黃昏的日頭將恆州西面的天空染成一片赤紅色,彷彿橫空淋漓的鮮血,怵目驚心。望著城牆上滿天招魂幡般隨風飛揚的黑色戰旗,彭無望感到渾身的鮮血在一剎那結成了寒冰。
“媽的,恆州城的人都瘋了?”雷野長一眼認出了河北曾經顯赫一時的戰旗,驚怒之下,不禁破口大罵。
“這怎麼可能?”鄭絕塵和連鋒對望一眼,不禁失聲道。
與此同時,蕭烈痕手中橫握的銀槍無力地垂下,尖銳的槍頭無聲無息地插入了恆州門前的土地之中。
河北故眾叛唐自立的訊息在如今風雨飄搖的境況下,對於這些逃亡中的豪傑無異於晴空霹靂。
在這幾聲驚歎之後,隨之而來的是長時間的靜寂。
城頭上的河北戰士手持弓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城下渾身浴血的飛虎鏢眾。而城下的騎士也瞠目結舌地看著城上計程車兵,說不出一句話來。雙方就這樣互相注視著,沒有一絲聲響,只有城牆上幾隻築巢的燕雀偶爾發出的幾聲啾啾鳴叫。
良久,良久,彷彿過了幾個世紀,終於有一個人開始催動坐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彷彿有一種得到解脫的感覺。剛才突然而來的靜寂,讓人感到近乎殘酷的壓抑,幾乎讓這裡的所有人窒息。
而這個打破沉寂的人,就是彭無望。
“青州彭無望在此,請恆州歸德中郎將姜忘將軍出來一敘。”
彭無望的這聲高喝,仍然暗含著中氣十足的佛門獅子吼,聲音清越,直穿雲漢。但是,已經對他的聲音漸漸熟悉的眾人,都明明白白地聽出了這清越嘯聲中飽含的愴然。
城頭上的戰士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所有的弓弦都被拉至滿弦,每一根搭上弓弦的鵰翎箭都指向了他的全身要害。彭無望木然地高踞馬上,漠視著滿城的弓箭手,巍然不動。
“收箭。”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一片靜寂的城頭傳來,全身披掛的姜忘再次來到了恆州城門之上。
“大哥!”彭無望仰起頭,大聲叫道。
“我不是你大哥!”姜忘高聲喝道。
“對不起,姜將軍……我不明白,”彭無望感到眼中一陣酸楚,他猛的低下頭,沉吟良久,才重新抬起頭,高聲道:“為什麼要叛唐?”
“為我枉死的義父姜重威報仇,也為枉死長安的竇公建德,以及枉死疆場的劉帥伸冤。”姜忘洪聲道,他轉過頭,看了看兩旁的戰士,又道:“河北故眾誓報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