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死了吧。”說到此處,劉病久那高亢的聲音一落千丈,低下頭顱黯然道:“我和谷連芃技藝相當,就連我都沒有辦法根治,那老東西就更沒轍了,八成也就是勉強給那小王八蛋續了幾年命,到最後也只能束手無策……看來他說得對,我就只是個沽名釣譽的無能之輩,救不了夫人,也救不了孩子,還遑論什麼神醫?”

看著被情緒左右的劉病久,小鬱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這老頭兒還真是難以捉摸,也不知道他究竟惦記不惦記自己的骨血——若要說不掛念,那也不會說著說著就流下淚來;可若是掛念,那怎麼就不願意與自己的兒子和解呢?

正因為明知道他命不久矣,才更應該讓他在活著的時候知道自己的父親愛著自己不是麼?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不知怎的,小鬱突然意識到了劉病久所描述的狀況,與自己認識的一個人極其相像——天生身負不愈頑疾,拜在谷連芃門下,自認無父無母,甚至也習慣用假名字示人。

“劉清風……清風明月的清風,你問這個幹嘛?”劉病久抬起頭來,納悶地看著小鬱。

連名字都差不多——小鬱不太相信這世上有如此巧合,莫非這位劉郎中真是柳三哥他爹?不過小鬱沒有立刻再追究下去,而是不動聲色地應付道:“沒什麼,我就是問一問……我師父的事兒我答應您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兒吧!”

劉病久似乎的確不知道兒子活著,而柳三哥明明還好好地活在世上,卻不願意回來見父親自然也有他的顧慮,小鬱也不會貿然替別人做主——至於為什麼劉病久能認出自己是鬱如意這件事並不值得奇怪,畢竟鬱如意和“紅雨“是兩個身份,不是誰都像燕二哥那樣大嘴巴。

劉郎中的情緒的確不太穩定,方才還在那傷感呢,一聽鬱如意說姚仙姑的事情有戲忽然又嬉皮笑臉起來,又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太不穩重,遂平復面色道:“藥王齋那三個小子帶著賀難去了本地一個叫康興材的土豪家裡,而康興材卻在城內打聽著賀難的蹤跡——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最後康興材卻和三人鬧翻了,而賀難也落到了那個康員外手裡。”

“老夫能知道的就到此為止了,康興材為什麼要找賀難,以及賀難現在情況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你現在也有了個目標。”劉病久嘆息一聲,在他的印象當中芒城之內雖然也有其錯綜複雜之處,但好像還沒有這麼雞飛狗跳過。

“如果還能再見到賀難的話,那你就告訴他一聲,他身上的那個詛咒我已經有點兒頭緒了。”劉病久能夠幫的也就這麼多了,他本就不以武功見長,雖然名聲不小口碑不錯,但終究是孤家寡人的醫生一個,也沒法給小鬱提供什麼切實的勢力:“如果我再有什麼訊息的話,還會通知你,但你也別抱太大希望就是了。”

…………

小鬱從來都不是個急性子,但現在群龍無首,她也不得不趕快做出決定。

要麼先去和老魏他們匯合共同商議此事,要麼就得自己鋌而走險先去把姓康的給逮住,從這廝口中得出賀難的所在。

賀難會不會已經死了,小鬱壓根兒就不會考慮,這無關信任還是盲從——如果他還活著,那自己就把他救出來;如果他已經死了,那自己就為他報仇。

是夜,康府主宅樓頂,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