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犯什麼罪。無非就是想帶走自己多年前被拐賣的親生兒子,搞到現在這樣一種局面,只能說方法不得當。

如果他真的被認定為綁架罪判刑了,那才真的是沒有天理。

王長髮悶著頭不吭聲。

江南極有耐心的盯著他。須臾,若有似無的嘆氣:“就算你的心裡承受能力真的很強,也考慮一下你愛人的感受吧。你看她比同年紀的女人老多少?再看看你自己。生活得這麼揪心,無非就因為自己的孩子,不想改變點兒什麼嗎?”看王長髮抬起頭,她沒有停下,接著說下去:“如果你現在認罪了,不僅要無端端的坐幾年牢,你的家人也跟著受苦受罪。至於那些拐賣孩子的真正凶手,也要逍遙法外了,你覺得這樣很好?”

王長髮死死的盯著她,既然她已經知道他要帶走的那個孩子是他的親生兒子,就說明這些年的事她一定也已經聽說了。

江南友好性的笑一笑:“我說了,我們是一個戰線上的人,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直接跟我說。”

王長髮便問她:“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家這些年過的很貧苦,日子只是勉強過。我們那裡本來就貧窮,大山裡走出來的貧困村,幾年前才通上電,就連吃水還要到山裡去挑,那種日子怎麼個苦法,你們這些城裡人能想象得到麼?”

江南愣了下,沒想到王長髮會跟她說起這些。事實上她連用意還沒想明白,也不是特別能理解那種吃水用電都受到限制的貧困山村什麼樣。

畢竟沒去那種地方親身的體驗過,只是瞭解中國還有很多那樣的貧困山區,孩子們做為留守兒童被擱置。好些人很大了才看到電燈什麼模樣。頭腦中想象著一定很苦,但到底什麼樣,她真的想象不出。

像他們這種小資家庭長大的,雖然不曾大富大貴,卻也沒缺過什麼。

搖了搖頭:“想象不到。”

王長髮的表情既茫然又痛苦,覺得是苦不堪言。

“走出來了,才覺得是兩個世界,那個世界離你們的世界太遙遠,遠到無法想象。很難說我們是一個國度的人,生活水平的低下,只怕再走幾十年,現到達不了現在的水平。可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們世世代代就生活在那裡。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可外面的人再進去,一定沒有辦法存活。”

他這樣一說,江南隱隱曉得他要表達什麼。

“你是怕即便把兒子要回去,他也無法在那個環境裡生活是不是?”

按理說他有這樣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雖是血脈相聯的一家人,可那個孩子在現在的家庭中長大,適應的也是如今這個生活。一下子改變太多,孩子只怕真的很難適應。

王長髮看了她一眼,再度默不作聲。

江南便篤定如此,勸慰他:“就算孩子現在還不能適應怎麼跟你們生活在一起,但那是以後的事,等你出去了,可以慢慢的商定再想辦法,怎麼也不是絕望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真相說出去,讓你無罪釋放,好能解決孩子的事不是嗎?”

不想說了那麼多話,王長髮的態度仍舊堅定得讓江南不能理解。

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說:“你走吧,我說了我有罪,不需要你的辯護。”

江南這一次真是火大,二話不說拿著東西離開。一般一個有著成年心智的人到了這種不開竅的程度就有些頑固了。江南甚至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掙扎什麼,莫非真是被自己的親生骨肉告上法庭刺激傻了?

這樣一來,反倒早早結束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