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沒能等到他。

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隱隱覺得,這一生一世,再遇不上一個叫做“薄南風”的男子。他不會再回來了。這樣的感知太真,騙不過她自己。

一雙腿終於站立不穩,跌坐到雪地裡。整張臉埋進手掌中,覆住臉,肩膀不停的聳動起來。

怎麼辦?她真的很難過,快要不能呼吸了。

紀夢溪跟著蹲下來:“江南……”

江南一雙手沒有拿開,齒音自指縫間傳出來:“我恨死薄南風了……恨死他了……”

不等紀夢溪將她抱起來,下一秒身子一歪暈倒過去。

紀夢溪慌了神:“江南,你怎麼了?醒醒。”叫不起來,攔腰抱起快速往車上去。

男子進來時,蘇老爺子正在廳中和蘇瑞下棋。

見人進來,手上的動作停下。

“怎麼?有定論了?”

男子看了蘇瑞一眼,口中的話猶豫著沒說。

蘇老爺子知道蘇瑞也很敏感,由其是薄南風的事,她不可能一點兒沒有洞察。

揚首對男子說:“你直說吧。”

男子點了下頭,開始彙報那邊的情況。

“今天公安機關已經下了逮捕令,開始逮捕少爺了,本來白天少爺還一直安穩,沒有任何要離開的痕跡。不過,逮捕前一刻跑掉了,現在s城的警方正在嚴密盤查中。”想了一下,又說:“本來還想不明白,少爺怎麼到了這個急迫的時候還不離開,猜想著或許是想認罪。以現在的情況看,就安心不少了。這樣一來我們這邊的事態過去了,公方查下來的結果,罪責都在少爺一個人身上。如果少爺不被抓到,老爺子您就一點兒沒有被供出去的可能。”

蘇老爺子指間捏了一顆棋子玩弄,須臾,又抬起頭問:“江南那邊怎麼樣了?”

男子做了個恍然的表情,看了蘇瑞一眼。當即說:“對,江南這一回算徹底栽到少爺的手裡了。免不了是要判刑坐牢的。今天在法庭上被反咬,脫不了身了。”

蘇老爺子高深莫測的笑了聲:“這就對了,薄南風不是不想逃,是在刻意等這一出好戲上演。算起來,他處心積慮等到今天,就是為了這一刻。”

蘇瑞本來靜靜聽著,也有自己的算盤可打。這一會兒聽蘇老爺子這麼說了,驀然抬眸。

“爸爸,什麼意思?”

蘇老爺子扔掉手中那顆棋子,端起茶水啜了口,說起上一次薄南風跟他說起的非江南不可的事。

那時候他想見一見江南,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至於讓薄南風這麼有算計的男人不管不顧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上。明知道他對蘇瑞下狠手,再怎麼是蘇瑞胡鬧,他這個當父親的不可能真的無所忌憚。

薄南風明明什麼都想得到,卻仍舊敢那麼做,那不是個會因為兒女私情感情用事,更不會因此失了理智的人。直到那一天晚上薄南風跟他說江南就是當年他家破人亡那宗案子的辯護律師,他才一下子恍然,什麼都反應過來了。薄南風做那些事是因為什麼,到底是愛還是恨,他很清楚。

這樣做才是薄南風會有的處事風格。他那種愛恨分明的人,沒有姑息手軟的道理,當年那一夥人到如今無一倖免的慘死在他的手上。江南做為當時的辯護律師,怎麼可能逃得過?薄南風既然動了報復的念頭,就不會讓她相安無事。

如今來看,顯然是想親見這場復仇計劃得逞,所以直等到現在才抽身離開。

蘇瑞聽蘇老爺子說完,半晌緩不過神來,只覺得不可思議。她從來沒想過,薄南風跟江南在一起不是因為真的愛她,而是為了報復。江南竟是薄南風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以前表現出的種種,不過就是一種手段?

肺腑中一陣翻騰,目光頓時凝緊,扯上蘇老爺子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