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甸的暗了下來,對於這樣初秋多變的天氣,衣依看了看手錶,確認此時此刻的時間,再看向窗外,外面已是漆黑的一片。

頓時,她從黑幕中看到了一道銀色的閃光自窗外一閃而過,想到自己沒帶傘,她便迅速地從書架上取了幾本書,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以矯捷俐落的動作整理散落在桌面上的筆記與文具用品。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已經披上駱駝色的麂皮外套,背起了裝滿寶貝的同色系小牛皮製側肩大揹包,臨走前還不忘照慣例用面紙將她使用過的桌椅擦拭一遍,然後再將椅子歸回原位後,這才安心地抱著一疊打算借回家看的書離開。

完成借書手續後,衣依三步並作兩步地踩著快步穿過大堂,眼看電梯指示燈標明電梯還停留在地下一樓,加上又有往上的人正守在電梯外,衣依決定舍電梯而走樓梯;反正她也只不過多跑兩三層而已,就當是做減肥運動吧!

於是,她立即往樓梯間挪步而去。

經過轉角時,她被迎面而來的人給撞個正著,手上的書本飛散落一地。

“你沒怎樣吧?”

在頭部的一陣暈眩與身體因強力碰撞所產生的疼痛之下,一道聲音將她的神智給喚回。她怎麼可能會“沒怎樣”,簡直就是“太怎樣”了!

她極力地睜大眼睛,只是,隱形眼鏡早已因為此“交通意外”,不曉得被撞掉到哪裡去了。

循聲望去,衣依雖然無法百分之百地看清楚這個不曉得從哪兒竄出來的冒失鬼到底是何模樣,倒也看出個大概,畢竟她的近視度數也不過區區的三百度,還不至於看不清楚這撞人的肇事者!

“你沒怎樣吧!”

這句話又再度自眼前這一位長得略像豐川悅司又像仲村徹的人口中傳出,聽起來像是在質問而不像關心。

衣依不發一語,無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忍著身體的疼痛,慢慢地蹲下身撿拾著散落一地的書本,更重要的是要找回她的隱形眼鏡。

“沒怎樣就好!”語畢,他隨即轉身欲離開。

頓時衣依已經失去她大家閨秀的淑女素養,只覺得眼前這個男子相當的沒禮貌,他的口氣好像是她去撞他的,或是她活該倒黴讓他撞上似的!

“請你幫我找隱形眼鏡,可以嗎?”衣依不想求他,可是又不得不這麼說,只是她的生硬語氣聽起來也不友善。

“為什麼我要幫你找?難道你自己不會找嗎?”

廢話!她如果自己找得到的話就不用請他幫忙了。“對不起,先生,我本來也可以不用找的,誰教你走路不小心撞了人!”

“奇怪了,不曉得是誰撞誰呢!”

“是你撞我的!”衣依斬釘截鐵地道。

展炘嗤之以鼻地道:“笑話,你憑什麼認定是我撞你的,我的胸口還被你撞得發疼呢!”

“你不講理!我走得好端端的,明明就是你衝過來撞上我的。”衣依愈講愈激動,索性隱形眼鏡也不找了,站直身子對著這位她看來是睜眼說瞎話的莽漢抗辯。

“好吧!就算是我撞你的,那你到底要我怎麼『陪罪』呢?”

“我不用你陪罪,你只要幫我找回隱形眼鏡我就很感激了。”衣依不想和他再瞎耗下去,只想快快找到隱形眼鏡離開現場。

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那親愛的隱形眼鏡有心電感應之故,才剛蹲下身她便聽見有類似玻璃碎掉的聲音,循聲望去,她立即推開眼前的這隻大腳,赫然發現她的隱形眼鏡已被他的一雙大腳踩壞得不成形。

衣依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瞪著這位踐踏她脆弱隱形眼鏡的一級“謀殺犯”!

“就這麼辦吧!你的隱形眼鏡多少錢?我賠你就是了。”

“我不希罕你的錢,我要你賠我原來戴的那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