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被兒子送到門外,人還未走便聽見裡頭閂門的聲響。靜立一會兒,她不由走到支了條縫兒的木窗前往裡望,見他正坐在案前讀書,心裡方鬆一口氣。

昨夜裡陸敘睡得並不算晚,他向來不贊成熬夜苦讀的行為,約莫快近了子時,他便熄燈躺下了。次日天未亮,天際就落起了雨,雨水自那簷角“嘀嘀嗒嗒”砸落於地面,支了一條小縫兒的窗子鑽進一股微涼的晨風。

他素來起的較早,今日不需去學裡,因此未急著穿衣洗漱,而是立住了窗邊靜靜瞧著窗外的雨。甄氏正自房裡過來,抬頭就見他開了窗子立在那裡吹冷風,老遠就叫起來,“這是讀書讀傻了還是怎樣?還不趕緊合上窗子穿衣服去。”

甄氏見他依言去做了,方滿意一點,轉身便進了廚房。用完早飯,看了一個時辰的書,陸敘不免揉揉眉心,準備出門轉轉。

這屋外還落著雨呢,甄氏見他尋傘便知他要出去,當下就是不贊同,“到處都是溼噠噠的,這是要上哪去?在屋裡竟是一日也待不得了?”

甄氏嘮叨不停,陸敘只沉默不語,甄氏無了法子,只得囑咐他早先回來,等著他一道用飯。陸敘點頭應下,因著落雨,步伐便有些緩慢,他先是去了一趟醫館,隨後才從醫館出來。

說來今日也巧,竟是叫他碰見了同窗孫昱清。這孫昱清亦是獨身一人,他正坐在稻香樓的二樓臨窗處,邊賞著雨景邊瞟著底下過路之人,手執一杯店小二溫的香醇的美酒,只覺愜意非常。哪知卻叫他一眼瞟見了行在雨中的陸敘,當即便是大喊一聲,“陸同窗!難得一見,何不上來坐坐?”

哪是難得一見,兩人本就相見頻繁,只都是在學裡碰面,私下裡卻是從未有過。陸敘微驚一下,倒也承了他的意,上樓不說。

自瞧見陸敘,孫昱清的眼睛便未離開過他,他今日著一身靛藍直綴,面料自不能同他一身錦衣華服相比,可也不是粗衣麻布,頂多算看得過去。

陸敘走近,仍覺他一雙眼睛打量不停,他心裡微有不悅,面上卻冷靜平常的很。“孫同窗怎麼一人再此品酒?”陸敘看一眼桌面,上頭除了一壺酒之外,再無他物,可見他是光喝酒未叫菜。

孫昱清未立刻答他,而是招了小二送上了一隻新杯,他一雙手白皙修長,堪與女子相媲美,細細為他滿上之後,方送到陸敘手邊。“昱清小字敏清,陸同窗日後可這般喚我。”

陸敘不擅飲酒,因此並未觸碰杯身,他方才之所以上來,不過是出於禮節上來打一聲招呼,實在未想過同他深交。因此,並不接此話,只另尋話辭別。“孫同窗慢飲,家中尚有事在,恕我道一聲辭。”

孫昱清未想對方這樣不識抬舉,心底頗有些惱意,可他難得碰到這麼個有意思之人,並不想就此鬧僵關係,因而含笑應之。“好走,改日再會。”

陸敘雖覺古怪,可到底未完全放在心上。

☆、第41章 藕絲連

這一場雨便是又落了好些時日。

這一日早間出門還陰沉著天,到了下學時分天色徒然一變,烏雲遮蔽,狂風大起,天地間登時一暗,無數飛花落葉席捲而起,眾人正行到一半的路程,眼下觀這天色,面色多少有些凝重起來。

不一時天邊電閃雷鳴,眾人一驚,紛紛取出隨身攜帶的油布傘撐/開,將一撐起,那從天而降的瓢潑大雨便頃刻倒下,其中有一人失防,手上一個未拿穩,油布傘便被一股大風捲到老遠,他驚得大叫一聲,眾人不由停頓住疾走的腳步。

待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那油布傘追回來之後,從頭到腳皆已溼了個透,既狼狽又難堪,不由生出幾分怨氣。“早知如此,合該聽了夫子的話,在學裡將就一晚才是。”

眼下無個可歇腳躲雨之地,眾人見他趕上了,便再無心思逗留於此聽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