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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傘便往門外走。甄氏又氣又憂,大晚上的她不好大吼大叫,如若不然定要追出去罵他。
陸敘出了院門,心下就更是發沉,他舉著傘在雨裡一路疾奔。待經過方才那株大樹時,不覺停下腳步,抬頭再看,樹上已經空無一人。
這樣的結果並未讓他感到鬆快,眼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人已經離開,二是……這般設想他竟是一瞬也不敢去想,若依往日夜裡冒然叩門實屬無禮之舉,可眼下他顧不得其他,一步便上了幾層臺階,伸手叩門。
他一隻手就快磕破了皮,裡頭仍舊半點反應無有,這樣的結果更是令他不安至極。想一想許是雨夜裡噪聲過大,守門之人定是未能聽著,他便一把丟開傘,雙手握拳猛砸幾下。
這聲響已是不小,幾個守門的僕婦定是聽到,可因著心頭驚駭,仍是未開啟院門。
陸敘已然逐漸冷靜下來,他敏銳地聽到裡頭傳來的腳步聲,知道定是心中膽怯才未出聲,因而語氣盡量平靜地開口:“我是城西設館的陸大夫,前來為你家姑娘看病。”
僕婦們面面相覷,心中鬆一口氣,只要不是歹人便好,可今日未見裡頭有人出去請大夫,何來前來看病一說。這陸大夫來過兩回,甚個模樣做派幾人亦是十分清楚,因而緩聲問道:“今日裡頭的平安姑娘未出門,陸大夫可是早先便約好的?”
陸敘此刻已經放心大半,既還能這般回話,便是未遇著不測。
可他知道前院與後院之中還隔著一道門,心底仍是有些放心不下,因而回道:“不錯,煩請進去通報一聲。”陸敘緩一口氣,只要她身邊伺候的任一個丫頭出來傳話,便可確定安然無事。
不一時,平安便跟著一個僕婦走近門前。
她示意幾人開了門,抬眼便見陸大夫渾身溼透,靴上沾了黃泥,衣袖袍角邊正淌著水珠,束起冠的烏髮雖是未亂,可一眼便能瞧見亦是溼透了,雨珠不時順著鬢角滑下來,眉峰眼睫俱是沾了雨水。
平安一時有些發懵,她今日未去請他呀,怎地突然上門說要為姑娘看病,且還是這樣一身模樣,心裡正打鼓,面上卻是禮節性地請他進來。
陸敘一見她人,懸了一半的心便完全放下,他方才不過是尋個藉口罷了,眼下知道她安然無事,自然未打算真的進去看病。因此說道:“倒是我記錯了時日,冒昧冒昧。”
眼見他就要走,平安心裡一陣較量,最終還是將他喚住,“姑娘這幾日卻是有些體恙,陸大夫若是不急,可否隨奴婢進屋為姑娘把一把脈?”
陸敘蹙了蹙眉,冷靜下來他更是自責自己太過沖動,但凡與她相關之事,他便似個毛頭小子一般,總易衝動犯渾。前世如此便罷,今世竟還次次主動來趟這趟渾水,實在不理智。
“若是無有大礙,我明日再來便是。”不好直接回絕,他便想著婉言推脫。
他這一番舉止,更叫平安心下納悶,先前可不就是他夜裡來叩門說要為姑娘看病?怎地這時間又變了一番態度。
她實在弄不清楚,可羅媽媽當日的話還猶言在耳,因此便又苦著小臉央求,“陸大夫今日來的可巧,原是想出門請大夫的,可雷雨交加的,姑娘不放心我出門,這才寧願自個挨著,也不叫我出門受罪。眼下陸大夫既然來了,還請您發發慈悲,進屋為姑娘把把脈罷。”
平安一味低三下四著,一旁的幾個僕婦也不免多看陸敘兩眼,陸敘微有些尷尬,今日之事本就是他惹起的,自覺再不好推拒,只好答應下來隨她進去。
平安將他領進二門,便藉口為他尋一塊乾布過來擦擦,叫他自先進屋,她稍後便到。陸敘未做多想,房門本就小敞著,跨進門檻前他不由抖了抖腳,將靴上的黃泥抖落不少。
立在門外便是一股熟悉的香味,陸敘不免心神一晃,頗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