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傘遞給昭夕,昭夕順手接過,然後就見他抖了抖那間棉服,從容不迫替她披上。

「去車裡吧,穿這麼少,當心凍著。」

昭夕笑了,「稍等。」

側眼再看貝南新,她眨眨眼,「貝先生,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您還有什麼事,就在這兒一併說了吧。」

貝南新:「……」

他面上的笑容已經撐不住了,只能尷尬地笑笑,「沒什麼事了,你們先走吧。」

「真的沒什麼事了?」昭夕吐出口白霧,笑眯眯道,「沒事就好,都說完了,下次就別再為我費心費時了。」

她挽住程又年的手離開時,貝南新隱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回地安門?」

「嗯,我跟爺爺說了我們會回去跨年。」

「晚會順利嗎?」

「你沒看直播?」

「在車裡看了一點,但不知道你在臺下有沒有忙得焦頭爛額。」

「那你摸摸看,看看我額頭爛了沒。」

男人笑了,不急不緩抬起她的下巴,在額頭上親了親。

她嘻嘻笑起來,又推他一把,「爛了沒?」

……

貝南新呆呆地站在那裡,忽然覺得自己錯過了太多。

可那對璧人就此離去,看都沒看他一眼。

甚至,那個男人都沒費心問一句他是誰,彷彿他根本不重要,只是個路人甲。

冰天雪地,貝南新的心也跟著涼了。

明明這一切都可能屬於他。

怎麼就走到了今天呢?

人紅了,錢有了,苦日子再不存在,可他這些年也再也沒能遇見一個愛笑的姑娘,不貪圖他的名利,不在乎他的出身。

那個姑娘站在別人身旁,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光明敞亮,不似他,前途一片光明,天卻暗了下來。周遭寂靜無聲,他兩手空空,明明擁有了夢寐以求的一切,卻又好像一無所有。

昭夕和程又年一起坐進車裡,她湊過去問:「你都不問剛才那位是誰?」

程又年淡淡說:「重要嗎?」

「不重要嗎?」

「無非是你裙下之臣的其中之一。」

昭夕嘻嘻笑,慢條斯理說,「但他叫貝南新哦,比其他的裙下之臣多了個稱號,叫前男友。」

程又年側眼看她,「哦?」

「哦是什麼意思啊?」昭夕瞪眼,「你不吃醋嗎,程又年?」

「比起醋來,我更愛吃醬油。」

程又年一邊講著冷笑話,一邊驅車離開。

只是沿途,昭夕跟他說話,他都有點愛答不理的。

是最後停好了車,走到了地安門的衚衕裡,昭夕正要推開黃梨花木門時,卻被人一把拉住手臂,摁在了門邊的牆壁上。

鋪天蓋地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淡淡香氣,面頰被滾燙的手掌捧住。

溫熱的吻,帶著一點不溫柔。

昭夕喘著氣說:「幹嘛啊,當心被看見——」

「看見最好。」程又年低聲說,「最好讓那個姓貝的也看見。」

昭夕一愣,隨即撲哧一聲笑起來,前仰後合。

程又年淡淡地問:「怎麼,遇見前男友很開心?」

昭夕拉住他的衣領,笑眯眯說:「不,是看見你吃醋,很開心。」

「沒吃醋。」

「那你親我幹什麼?」

「親自己的女朋友,有什麼問題嗎?我又不是前男友,不能親……」

一本正經說自己沒吃醋的人,十句裡三句有個「前男友」。

昭夕笑彎了腰,最後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