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先前李玄心神無法歸一,內息靜止後急速膨脹。這突然爆發的內息能量如暴雨洪流過後的堰塞湖,始終無法衝出丹田,流向奇經百脈。如此狀況,一旦決口,他勢必會爆裂而亡。但就在他丹田漲裂,痛不欲生之時,秦似我突然凌空一掌擊來。

這一掌產生的外力有如神助,若早半時,李玄丹田中的內息還未達到膨脹的極限,突然遭遇巨大外力的壓迫,必會炸掉丹田壁壘。倘若晚半時,臌脹的內息失去控制,外力內力齊齊造反,丹田也將毀掉。偏就在這個千載難逢的節點,秦似我一掌擊來。這股巨大的外力如幾百個呼喝發力的大力士,一下子將原本停止的丹田車輪推動向前,豐盈的內息瞬間如開閘洩洪般,填滿李玄的奇經百脈。一時間,他虛弱的心脈禁受不住強勁內力的衝擊,只覺氣血上衝,‘哇哇’吐出幾口黑紫血。

黑血吐出,李玄只覺丹田無比輕鬆通泰,微一運氣,內力竟比之前增強了倍餘。儘管此時氣息流轉至任督二脈,仍舊遲滯不通,但腦際清明通透已然更勝以往。他深吸了一口氣,縱然雙臂經脈寒熱隱隱,但胸腹升騰的融融溫暖帶來的舒適已經讓他將其忘記。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微笑道:“多謝手下留命。”言畢,見四名白衣書生正圍攻馬伕山大叔,另有三人圍攻蒙面女子。他們所使的身形步法,揮舞飛錘的遊鬥攻勢,奇特而犀利。這是什麼陣法?這幾個白衣書生所踏步法看上去竟會如此熟悉?

李玄暗暗思索,雖然只是剎那間,卻已看得明白。

他早先曾在君王山頂黑松林中指點燕無敵出入諸葛亮亂陣,此時腦際通透無比,微一轉念,已看出對方使用的飛錘陣法與諸葛亮亂陣中的‘克’字區塊異曲同工。

秦似我見李玄不丁不八站在原地,自己似乎隨手一掌,便會將其擊倒,但凝神看去,又覺得他渾身上下每處空門彷彿蘊含凌厲埋伏。若貿然進擊,並無十足把握。

他自十二歲入了江湖,身經百戰,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單以精神氣質便令自己毫無把握的狀況。難道今日無法將這三人生擒活捉?如果血戰,勢必先搏殺了這混小子,否則日後必成不測大患。

秦似我攥緊的手心沁滿潮熱汗水,輕退半步,心下殺意大盛,決心不顧毫無把握帶來的風險,驅動九星連環飛錘陣,使出最為厲害的九星連環絞殺式,一舉將眼前三人滅掉。

李玄寒熱毒息初愈,雖覺內力前所未有的充盈,可總覺的雙手很不對勁。他攤開手掌,低頭看去,見雙掌的掌心竟莫名其妙的有赤紅、青灰兩個銅錢大小的圓圓印記。

掌心上的兩個圓印顏色詭異,其中赤紅圓印透著香甜氣息,青灰圓印透著刺鼻的味道。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中毒之跡象?原來先前他儘管將絕大部分寒熱毒息化成了溫熱內息,但仍因化毒境況之原因,丹田中少許殘餘的毒息隨著噴湧的內息衝出丹田。當時若能趁機運功驅毒,祛除乾淨,掌心便不會有這些殘留的寒熱毒息。

是福是禍已容不得他有思慮的餘地,這時場上情勢驚險迭起。他見馬伕山大叔已被幾柄飛錘困住,背倚車轅,守多攻少,不禁脫口喝道:“山大叔不必拘泥招式不必理會左上路的飛錘,那是虛幻招式好,您可再向右斜跨小半步,刺他小腹。小心背後,趕快向前急衝三步,而後斜轉小半步,以反手劍攪他飛錘鎖鏈好啊山大叔果然是高手心,你的劍器絕不可與飛錘碰撞!”

李玄見馬伕山大叔扭轉頹勢,又轉頭看了看蒙面女子那邊的情勢,極為肯定的道:“蒙面恩人,他們之所以變幻莫測,皆因踏著前三左四,退一斜五的繁複步伐。您若是願意,可使手中利劍封住他們步伐變換的節好,恩人這一招使對了。”

他雖然心下仍然隱隱擔憂自己掌心的毒息,但見場上危急,還是忍不住發聲指點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