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上了驢車,待潘士堯跳上車,潘陽揮了鞭子就趕車往小西門去。

路上,父子兩個閒聊著縣裡近來開始出現的變化,潘士堯道,“阿噠,就是我們以前總去偷賣菜的衙那條前街,哎呀,現在所有人都光明正大在那兒買賣啦,從早到中午可熱鬧了,弄得供銷社壓根沒人願意去,還有孫大姐,前些時候我領秀英去孫大姐家轉過一趟,孫大姐現在把她家的篷直接搭到大門口,明目張膽的開小飯店了,早孫大姐說她早上炸油條、蒸包子、熬稀飯,中午就炒小菜煮大米飯烙大餅,一天到晚生意可火了。。。”

潘士堯滔滔不絕的說,潘陽就豎耳朵聽著,想到潘士堯住的地方就挨在高中下斜坡,以後完全也可以在家捯飭點小買賣,潘陽道,“等秀英生了孩子,也可以考慮在家門口搭個篷賣早點,你們挨著高中,絕對是個好地方啊!”

潘士堯聽潘陽這麼說,也覺得可以,不迭點頭道,“這個確實可行,眼下我一個人工作養活秀英還行,等以後有了孩子,壓力難免大,秀英在家整點小買賣,也能給我減輕點負擔,她幹活又麻利,指定沒問題。”

提到高中,潘士堯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兩下腦門子道,惱道,“阿噠,我都忘了跟你提一嘴了。田旭剛你是知道這個人,他老丈人在縣高中負責基建這塊,眼下高中擴招,鎮鄉的農村娃過來上學的越來越多,高中原先的食堂就兩間茅草屋,如今吃飯的學生多了,那兩間茅草屋壓根不抵用,所以他們準備建個新食堂。建食堂的青磚田旭剛他老丈人已經在城關村磚廠買好了,只是他們不負責把青磚往城裡送,所以田旭剛就向我打聽,問我家裡有沒有認識的人能接這個活兒。”

拉磚可不是個好活兒,別的沒有,全憑體力,城裡上班的商品糧戶壓根就沒人願意做這事,何況拉磚眼下無非透過兩種手段,一來是開拖拉機運輸,且不說一般人家買不買得起拖拉機,要知道,全公社裡頭,一個生產隊裡也就那麼一個兩個是會開拖拉機的‘能人’,也就說就算你買得起拖拉機,那也不一定能開好!

更何況,為了拉磚特意去買個拖拉機,還不夠倒貼本錢的!

再有一個手段就是全憑人力拉,農村家裡有架子車的可以推架子車,如果有老驢、馬那更好,直接用驢車或馬車運,倒是可以省事不少!

託分開單幹的福,潘陽和潘老五共同分到了一頭老驢,一個架子車,也就是她現在趕著的老驢車了,既然家裡有驢車,那倒是可以考慮接下這個活。

潘陽問道,“田旭剛他老丈人有沒有說怎麼算運費?”

潘士堯想了想,道,“我聽田旭剛講,好像是多拉多得錢,兩片磚一分錢,眼下就照我們家裡這個驢車,一趟估計能拉一百來塊,也就是說一趟能掙五塊錢,一天跑兩趟,可以掙十塊,阿噠你要是能幹得下來,這是個掙錢活啊,吃住都不用操心,直接讓秀英在家燒飯,要不是我工作不能私自離崗,我跟你一塊幹多好,我們一天一準能拉個四五趟!”

聽潘士堯這麼說,潘陽確實有些動心,她為得不是一天掙這個十來塊錢,而是想借拉磚的機會來看看人家是怎麼燒磚的,因為潘陽有心要開個磚廠。

潘家村的人說潘兆科是個心裡有主意的人,一點也不假,潘陽心裡確實有主意,別看她除了農忙,每天就蹺二郎腿做雜貨鋪裡看鋪,她腦子可是在不停的轉。

雖然雜貨鋪能掙的點錢,但前提是現在物資仍舊短缺,想買好東西得要票,而潘陽找到了不用票的門路,所以買她東西的人才多,反過來說,這種火熱持續不了多久,一旦整個社會生產力提高,生活物資將不再短缺,貨到處有的是,那個時候再指望雜貨鋪能賺多少錢,也是天方夜譚的事了。

潘陽不是固步自封的人,她得走在別人前頭瞄準出路。顯然,開磚廠就是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