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又嘀咕了一陣,把手裡白麵粉往豎起的筷子上用力一灑,筷子倒下的同時,立馬將紙錢擱在蠟燭上點燃,提著燃燒的紙錢繞潘兆科一圈。

潘兆科被潘陽抱在懷裡,王婆子繞了兩圈後,咦了一聲,突然將視線放在潘陽身上,眼神凌厲,像是要透過潘陽看到什麼東西,愣是把潘陽嚇得一哆嗦。

講真,潘陽潛意識裡就挺畏懼王婆子的,平時村裡的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唯有王婆子,潘陽是能避則避,要說到底為什麼,她也搞不懂,可能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

直到紙錢燃燒盡,王婆子才恢復成了‘正常人’,也不翻白眼了,也不神神叨叨了,多少令潘陽又放鬆了下來,可是下一秒王婆子卻對著她喊了一聲,“潘陽?”

眼裡有疑惑,有驚訝,有不確定。

潘陽頓時一個激靈,半響都沒吭聲,強自鎮定,只當是沒聽見王婆子的話。

王婆子沒再說什麼,只是轉而對張學蘭道,“學蘭吶,你家這屋子擺設不好,陰氣重,像靠窗戶口那兒,堆這麼多東西幹什麼,趕緊給收拾了,省得藏東西。”

說著,王婆子又將視線放在了潘陽身上,道,“還有你家兆科,大男人家陰氣重,可不是好事,近來要防小人吶!”

只要是王婆子說的,張學蘭都不疑有他,等王婆子走之後,張學蘭飯都顧不上吃,趕緊把西頭間窗戶底下的東西都給收拾了。

窗戶底下擱東西,這是張學蘭以前留下的習慣,雨布、麻袋、蛇皮袋還有家裡的口糧等,都快把窗戶給遮住了,張學蘭一通忙活,總算把窗戶底下的東西給收拾了乾淨。

收拾這堆破爛時,什麼彈珠啊,彈弓啊還有鐵鉤子之類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不用說,指定都是潘士告乾的好事,還掃出了個小人模樣的東西,張學蘭瞅了一眼,沒在意,合著彈珠彈弓等東西,全都扔進了藤框裡。

還別說,真就這麼神,豎完筷子之後,潘兆科沒一會兒就退燒了,秀英已經吃了晚飯,把潘兆科接了過去抱著,讓公婆去吃,嘴裡止不住道,“這王婆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張學蘭盛了碗稀飯,一屁股坐在了二層石臺階上,頭也不抬道,“可不就是,她要是真糊弄人,成天還這麼多人來找她?”

別說在潘家村了,王婆子的名氣只怕都傳到了市外,本地的外來的,找王婆子的人可多著呢。

不管如何,張學蘭可算是舒了口氣,想到王婆子說潘陽的話,張學蘭忍不住道,“兆科啊,要不讓王婆子找個時間也給你破一破?”

潘陽搖頭,忙道,“好好的,我找她破什麼,你可別瞎折騰,家裡事都夠多的了,我可沒那個時間。。。”

聞言,張學蘭欲言又止,仍舊不放心叮囑道,“那你注意點,最近可別再得罪人了。”

土財主平時幹得就是謀財的事,利益當先,得罪人那是必然的,可若是因為怕得罪人就畏手畏腳,那潘陽就什麼也不用幹了,成天窩在家裡什麼人都不得罪。

起初兩天潘陽還會把這事擱在心上,忙忙活活沒幾天,早把這事拋在了腦後,該謀財的繼續謀財,至於得罪人,小人多了去,成天疑神疑鬼還不得成神經病?

冬小麥收割完之後,潘陽得空去市裡看望姚寶忠,那個原本健壯的莊稼漢已經快瘦成了一把骨頭,原本就大的雙眼,此時更如銅鈴一般可怕。

瞧見潘陽來了,姚寶忠掙扎要起來,對潘陽道,“大兄弟吶,你快勸勸他們,讓我出院家去吧,在這遭罪吶,我就是死也不想死在這兒。。。”

姚寶忠話音剛落,未待潘陽說話,韓乃雲就瞪眼道,“渾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你不好好治,哪能快點好!”

姚寶忠嘿嘿笑了下,嘆氣道,“哎呀,你們就別瞞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