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恆春哪還能睡得著啊,在壓井口衝了澡之後,打著手電筒去了雜貨鋪,半靠在雜貨鋪的床上,吧嗒吧嗒抽著菸袋,半宿都睡不著覺。

這邊潘陽洗了手臉,摟著已經睡著的小二,剛想迷瞪,就給張學蘭晃醒了,睜開眼,張學蘭光著上身,盤腿坐在床上,問潘陽道,“潘兆科,這麼大的事要不要帶個信給士堯?”

潘陽翻了個身面朝上,兩手擱在胸前,喟嘆道,“你也說是這麼大的事了,除了給老大增添煩惱,還能有什麼?別告訴他們了,沒有過不去的坎。”

提起這個,張學蘭拍了拍大腿,咬牙道,“老三兩口子這個時候還添什麼亂,竟然還鬧著要分開,狼心狗肺的東西!”

潘陽悠悠道,“你可別這麼說人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三不過是為了自己利益考慮罷了。”

過了會兒,潘陽又道,“其實我氣得倒不是老三這個時候鬧分開,而是他那性子,唉,叫我怎麼說呢,太鬼了。。。你還被他給糊弄,當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吶。”

張學蘭吶吶道,“打什麼主意?”

潘陽搖搖頭,緩聲道,“老三多鬼聰明吶,他不想擔責任,但是當著姚寶忠的面,人家可沒有鬧翻的跡象,他心裡清楚我是大股,攛掇我不管這事,我要是出頭說不管了,一準得罪姚寶忠,老三倒是得了個快活巧,又不得罪人還不用擔責任,要不然,你當他是真為我好,才拼命讓你勸服我?”

經潘陽這麼一點,張學蘭豁然想開,忍不住拍腿罵了聲娘。

潘陽又道,“你如若是說服不了,那他只能來第二招了,索性把自己徹底置身事外,他想得倒是美,想要從我手裡拿窯孔,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窯廠幾乎傾注了我所有心血,他潘兆豐裡裡外外操心了多少事?也好意思管我分窯孔,看把他美得!”

張學蘭不迭道,“得虧你提醒我了,不然我還不被他糊弄過去。。。不過,潘兆科啊,王有地這事,你也不能全攬在你身上啊,至少讓姚寶忠出出頭,要真是錢的事我倒不怕了,我就怕王家人一天到晚來找茬讓我們不安生吶!”

潘陽閉上了眼,道,“姚寶忠的性子你還清楚?要讓他把這事攬過去,那一準是被人坑到底。。。算了,都是親家,我能解決的就解決算了。”

說到這裡,潘陽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睜開了眼,看著張學蘭,道,“你沒把對姚寶忠的氣撒在小妹頭上吧?”

被潘陽一語中的了,張學蘭扭看頭,僵著聲音否認道,“我把氣撒在她頭上做什麼。”

潘陽一看張學蘭這副架勢,就知道肯定是撒氣了,不禁有些好笑,道,“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還能幹出這種事,姚寶忠是姚寶忠,小妹是小妹,這事你把小妹扯進來做什麼,再說了,你若是做的過分了,士松心裡頭能舒坦?差不多就得了,我還是那句話,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只要王有地不死,就不算個難辦的事兒。”

就算王有地死了,真要動用起關係來,也就是錢多錢少的事而已。

次日天不亮潘陽就起了,先去窯廠轉了一頭,雖然出了事,可窯廠也不能為此不運作呀,該掙的錢一分都不能少掙。

潘陽到的時候,姚寶忠已經到了,戴著頂安全帽在窯孔裡挨個檢視。

“寶忠大哥,今天你在窯廠看著,我還得去趟市裡,估計一來一回又得折騰一天。”

聞言,姚寶忠搓著手道,“要不然我去吧,你留著。”

昨晚姚寶忠回去之後,就把這事跟韓乃雲說了,憨厚老實的夫妻兩一夜都沒能安穩入睡,哪怕潘陽已經勸慰過,他們仍舊感到自責,眼下見潘陽有把這事攬到自己身上的跡象,姚寶忠感動之餘,又有些擔心,道,“我瞧著他家人個個都不是吃素的。。。我們一塊去吧,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