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柄刀,腳上踏著木屐,原來是個扶桑人。其時扶桑蕞爾小國,向中原具表稱臣。而扶桑人來到中原,也是低人一等,處處被人看輕,乃是下國小民,化外蠻夷。尤其是他們奇裝異服,古怪風俗,更難被中原認同。

因此這人來到茶館,受人嘲笑也不奇怪。他並沒有生氣,來到二樓,看見雖然每桌都有人,但還算寬鬆,便向一桌走去,想拼個桌。誰知坐著那人見他走近,忙道:“去去去,這裡坐滿了!”

扶桑人一愣,眼中神光一閃而逝,又向另一桌走去。誰知連問了三桌,都沒人願意讓他同座。這時候茶夥計走了過來,斜著眼向扶桑人道:“哎哎哎,你有錢沒有?”

那扶桑人攤開手掌,露出幾枚銅板,道:“我有五文錢,正好夠一壺茶。”

沒想到他漢話說得倒還流利。那茶夥計卻怒道:“去去去!五文錢連這兒的座位錢都不夠!”

扶桑人臉漲得通紅,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要下樓。蘇拙小時候也曾受人輕賤,看到這樣的事,就有些慍怒,起身道:“兄臺若是不介意,可否來這裡坐?”

京師詭譎卷第五章 將門懸案

扶桑人聽見蘇拙叫喚,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吃驚。蘇拙走上前,對茶夥計道:“他與我一桌,可還有什麼問題?”

那茶夥計忙道:“沒有,沒有。公子自便!”說著嘴裡嘀嘀咕咕,轉身下樓。扶桑人向蘇拙鞠了一躬,頭放得很低,道:“多謝!”蘇拙笑著搖搖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與他回到座位坐下。

蘇拙親手為對方倒上一杯茶水,道:“粗茶簡陋,朋友不要見怪!”

扶桑人正襟危坐,小酌一口,道:“在我看來,粗茶精茶都是一樣。只要是朋友奉上的茶,就是世間最名貴的茶!”

想不到這人說話倒有些意思,蘇拙微笑問:“在下姓蘇名拙,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扶桑人雙手時刻按在大腿上,一點頭道:“在下伊賀服部千戰!”

他說出自己的名字時,臉上露出自豪之情。蘇拙知道伊賀是東瀛京都附近的一個地名,服部則是他的姓氏,也是東瀛的大姓,而千戰才是他的名。蘇拙道:“原來是服部先生。你漢話說的額很好,莫非來到中原已有些年頭了?”

服部點點頭,道:“沒錯!早在七八年前,我便隨母親來到中原。從那時起,我便開始學說漢話。”

蘇拙點點頭。服部千戰始終正襟危坐,不問他,他也不說話。蘇拙只得找些話頭來說,想了想又問:“七八年前?我記得好像當時有許多扶桑人都來到了中原,不知是什麼緣故?”

服部千戰濃眉微微蹙了蹙,道:“那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許多人活不下去,只好逃難到中國。”

蘇拙點點頭,還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知服部千戰忽然起身鞠躬道:“多謝招待,他日服部一定報答今日盛情!”

蘇拙一愣,沒想到服部這就要走了。他笑道:“區區一杯粗茶,何必言謝?”服部又行了一禮,徑直轉身離去。蘇拙送他背影下樓而去,再轉頭恰好看見遠處辦喪事那家大門緩緩開啟,從中行出一隊披著喪服的甲士,簇擁一人騎馬離去。

蘇拙看著這隊人走遠,微微嘆了口氣,往桌上扔下一塊散碎銀子,出門大步往城東而去。茶也喝過了,情況看也看過了,是該幹正事的時候了。城東淄衣巷住的,大多是在朝廷當官的。因此這裡的環境也是格外清幽雅緻。蘇拙站在諸葛府門前,輕輕釦了扣門環。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得知了來人的名字。管家連通報也沒有通報,徑直帶著蘇拙進門,穿過迴廊,到一片花園。穿過一條小徑,只見一個池塘,荷葉正盛。諸葛錚正坐在池塘邊亭子裡,給幾隻籠子裡的白鴿餵食。

蘇拙隔了老遠,笑道:“諸葛兄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