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乳鴿很出名的餐廳,林正平很會點,他這麼胖的男孩,一定是很會吃吧!

是假日,遊客很多,餐廳裡熱鬧的很,還有一些後來的客在等座位。在這種情況下,想說什麼也不可能,只好埋頭大吃。

出了餐廳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我不喜歡這種吃法,像在生吞活剝,一點情趣也沒有!”她說。

“吃飯講情趣的,只有女孩子!”他說。

“不懂生活情趣的豈不等於一段木頭?”她眉梢一揚。

他看看她,若了許久、許久。

“你說我是一段木頭?”他自嘲地。

“你不能算木頭,你那麼活躍!”她徑自朝前走去。“我才是一段木頭!”他追上來,十分驚訝。“我惹你生氣了?”他小心地。

“我還不至於這麼小氣!”她笑一笑,剛才她是想到了文仲。“我們去漁場玩水上單車,好嗎?”“焉有不好之理?”他迅速開啟車門。

他們到了那家可吃飯、打麻雀、划船,又可玩水上單車的漁場。他租了一部水上單車,她不同意。

“我們一人一部,來比賽!”她說。

“不願和我一起玩?”他開始有些失望。

“兩個人一起玩不方便,要換人踩的時候容易掉下水,”她的理由像好充分似的。

“我不願意在那種航髒水裡游泳!”“好吧!”他付錢租了兩部。

看上去似乎簡單的玩意兒,踩起來竟異常吃力,尤其詠梅穿了裙子,要很小心才行。半個鐘頭之後,詠梅已累得面紅氣喘,急急忙忙上了岸。

“怎麼樣?不玩了!”正平追上來。

“下次等我穿長褲才跟你比!”詠梅說。

取回放在櫃抬的押金,他們預備繼續“陽光下的兜風”,就在這個時候,詠梅看見幾個人走進來。

那只是幾個普通的客人。有男有女,談得興高采烈,所不同的,是在中間那個穿墨綠燈心絨長褲和同色樽領毛衣的男孩子!

詠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怎麼巧得這麼離譜?文仲怎麼也會來這裡?

他身邊是葉愛琳,自然,還有其它幾個年青人,顯而易見,他和葉愛琳是一對!

文仲也看見了詠梅,他眼中光芒閃一閃,似乎要打招呼了,詠梅迅速地把視線移開。

在這種情形下招呼是尷尬的,他身邊有葉愛琳,她身邊有林正平——安迪!她覺得窘!

文仲那一群走開了,詠梅輕輕地透一口氣。

“怎麼?你認識他們?或是他們認識你?”正平問。

“不認識!”她大步走出去。

她和文仲是沒希望的!她愈來愈清楚了!

又是星期六,又是詩班練習的時間。

詠梅從家中走出來,腳步變得有些猶豫,上次在漁場中對文仲視而不見,連招呼都不打,今晚再見會否尷尬?

她一邊想著一邊已上了巴士。

今晚她故意提早出門,就算多遇到幾次紅燈,就算特別塞車,她也絕不擔心遲到。

巴士開得顛顛簸簸的,這種老爺破車再加上人多,站在上面簡直是受罪,幸好她穿了牛仔褲。不會像裙子那麼麻煩,即使一個緊急剎車,她也能像男孩子一樣靈敏。

有時候還是覺得做男孩子舒服,她默默地想。

巴士又停在站上。幾個人下去,幾個人上來,她也沒有在意。有人喜歡眼睜睜地盯著上落的乘客,那神情落在別人眼裡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巴士繼續向前駛,再過幾個站就是教堂了,她拉平了毛衣,有隻手拍到她肩上。

“嗨!”那人招呼著。

她回頭望望,整張臉都紅起來,是文仲,這也算是冤家路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