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信又如何?這是事實啊,她是一個可以同甘但不能共苦的女人,稍一遇到風暴,她就退縮了,縮回她的溫室裡去,把他這個浪子忘得一乾二淨。

她和曲昱廷回去過少奶奶般的好日子了嗎?該死!她腹中甚至還有他的孩兒啊!

“啊——”

他仰天發出一聲摧心怒吼。她怎麼可以如此對他?怎麼可以?!

喊完,他筋疲力盡的躺在林裡,眼睛緊緊一閉,感覺那椎心刺骨的痛,燙痛了他的五臟六腑。

“啊……”他咬著牙根呻吟了一聲,適才一心一意沉浸在喜兒給他的打擊裡,現在才感受到臂上劇烈的痛意。

他費力翻動手臂,發現整條臂膀已然泛黑,他心下一驚,知道箭上喂有毒,若不立即處理,毒液很快便會流到心臟,屆時他只有死路一條。

天要亡他,他偏偏不從——

他咬緊牙關,舉起長劍,揮刀斷臂……

自從在知縣府見到簡翼之後,喜兒這兩天都過得魂不守舍,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見到他,但她好想好想再見到他。

說也奇怪,斷了十幾天的夢境,因為見到他又接上了,當晚她入睡後,火舌撲向她,在夢裡她和他被迫分開了,直至醒來,發現她居然淚溼了枕頭,又因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小姐,老爺請你到前廳去。”嬋娟掀起簾子走進來,不意外又看到她家小姐在發呆了。

小姐這兩天都是這個模樣,有時候雙眸會忽然湧現興奮難當的神彩,有時候會嘆息,更多的時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只要不是太粗心的人都可以發現,她家小姐真的不一樣了,過去她從來不會有這麼愁腸百轉的眼神,可是現在的她,套句杜鵑常說的話,小姐總給她們這些奴婢一種“此情無計可消除”的錯覺。

真的是錯覺嗎?還是懷了春的少女都是這個模樣?

想到這個,有件事她憋在心裡好幾天了,不知道該不該對小姐說,說了會不會傷到她?

“爹找我有事嗎?”房裡珠箔靜垂,喜兒聽著窗外的細雨聲,風吹著園裡的玫瑰花,室內也飄起一股淡淡花香,她覺得幽清和寂寥。

那個簡翼……那個簡家莊的少莊主,他現在在做什麼呢?而她夢境裡的翼,斷臂之後又會如何呢?

她好想知道、好想知道,鎮日想得魂都快飛了。

她是一個未出閣的閨女,卻日以繼夜的牽掛著兩個男子,她也知道這是極為羞恥的事,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去想他們……或者不是他們,而是他,在她心中,根本已經把他們的影像重疊了呀。

“奴婢不知道。”嬋娟看著她幽然長嘆,決定把自己見到的說出來。或許小姐正是在煩惱此事,說出來一了百了,可以令她不再煩惱。“小姐,奴婢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希望你聽完後不要太激動。”

喜兒不解的看著她。嬋娟的表情好嚴肅,是什麼事呢?她猜不到。

嬋娟沉默了片刻才彆彆扭扭地說:“奴婢前幾天在後花園見到杜鵑與卓管事……與卓管事親熱。”

喜兒眨了眨眼。嬋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聽不懂?杜鵑和卓大哥親熱,她很驚訝沒錯,但為何她要激動?

“你不懂嗎,小姐?”嬋娟忍不住問她,“小姐你不是也喜歡卓管事嗎?杜鵑和卓管事那樣,你不會生氣嗎?”

喜兒的杏眸睜得更大了。

經嬋娟一提,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卓鈺青的那份心意怎麼不見了,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回事了,都忘了。

怎麼會這樣?

她有點慌亂的想。難道她的心全被翼給佔滿了嗎?

“小姐——”看她不對勁,嬋娟又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