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目光淡淡,「走吧。」

長翼起身,沒有再說話。

蘇錦從鬢間取下那枚金翅蝴蝶翡翠海棠步搖,看了又看,再遞給盛妍,「替我還給柏炎。」

盛妍接過,鼻尖微紅,連連頷首。

她不會隨表嬸一道離開,她

要留在宮中。

雖然捨不得蘇錦,但蘇錦離開,本是她心中期望的,盛妍哽咽,「表嬸放心吧,我會將步搖還給表叔的。」

蘇錦頷首,擁了擁她。

夕陽西下,天邊一抹殘陽。

馬車內,許童和眠蘭有些累了,在烏娜蘇身側趴著睡覺,明月和阿照倒是興奮,趴在馬車視窗朝外看個不停,似是一切都是新鮮的範逸在蘇錦懷中,輕聲道,「母親,我們是要離京嗎」

「嗯。」蘇錦輕聲,「離京。」

暖春三月,萬物復甦,馬車窗外,車輪揚起的塵囂在落霞中輕舞朝華殿中,柏炎已等了許久。

晌午過後便去送了,送到眼下還未回來,只是轉念一想,今日帶了明月,阿照還有三個孩子同去,怕是路上玩得不想回來,時間長倒是有可能的他想起她今日喚的那聲「炎哥哥」,心中又加速跳了跳怎麼還同年少時一樣,他輕嗤。

靜下心來,在內殿看書等她。

只是將近黃昏前後,仍是沒有動靜傳回來,柏炎有些莫名緊張,「四平。」

四平入內,「遣人去看看,阿錦怎麼還未回來。」

這時間許是太長了些。

她慣來不會讓他等,也不會提前知會一聲。

四平應聲,稍後,柏炎又莫名補了句,「問問禁軍中誰同去的」

四平又應好。

眼下,柏炎便有些靜不下心來,此處是內殿,她的東西皆在,他指尖滯了滯,還是隨意看了看,東西都在,他心中自嘲。

只是一轉念,又快步往西暖閣去。

想起今日她莫名喚的那聲「炎哥哥」,早前還在心底甘甜如蜜,眼下,卻似壓在心中的一枚沉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莫名想起在柳家的時候,她一聲不吭拿出的那張和離書,她慣來溫和,只是決定要走,便是一聲不吭,卻都已悄然在心中計量西暖閣內,明月入睡前一定要抱的布偶,阿照每日清晨起來要玩的銅鈴都沒了

柏炎忽得臉色煞白,心底似是被重壓壓得窒息。

而孩子的枕頭下,他指尖顫顫,翻出了那枚同心結

他面如死灰,跌坐在西暖閣的小榻上。

她將同心結還給他

他攥緊掌心的同心結,似是連哽咽都哽咽不下去。

四平折回,「陛下,娘娘今日沒讓禁軍隨行,跟去的都是娘娘身邊的暗衛」

四平的話猶若應證,襯得他面如死灰,跌坐在西暖閣的小榻上。

四平詫異看他。

他垂眸,伸手捂住額間和眉頭,悲從中來,嗆然而說不出一句話來,稍許,才如哽咽般開口,「派人去追,去將人追回來,現在就去」

四平腳下生風。

西暖閣內,柏炎坐在小榻上,手捂著額頭,身體隱隱顫抖著。

她是從前便想好的,特意等到今日瑞盈迎娶之禮後。

她是一早就生了離開他的念頭。

我從未拿過你同旁人比,因為在我心中,沒有人能同柏炎相提並論柏炎,你不是喜歡我你喜歡的,是我喜歡你

他慣來,不配擁有好的東西。

擁有,即失去。

他若剜心蝕骨。

「陛下。」盛妍的聲音。

他怔住,抬眸看她,他以為她同蘇錦一道

盛妍看著他眼底猩紅,眼角兩行眼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