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寺在武陟山中,雖然有佛香環繞,但山中便慣來多些稀奇古怪的鳴叫聲,盛妍有些怕,要同蘇錦睡在一屋。

蘇錦攬著她入睡。

盛妍輕聲問道,「表嬸,你是在同表叔置氣嗎?」

她輕聲,「宮中太悶了,出來散散心,想些事情……」

盛妍回眸看她,「那為什麼不帶明月和阿照?」

蘇錦摸了摸她頭頂,「怕想事情的時候會分心……」

盛妍咬唇,「表嬸,有一日,你會不同表叔一處嗎?」

蘇錦眸間微滯,很快笑笑,伸手綰過她耳發,「快睡吧,都夜深了……」

盛妍果真轉身闔眸。

蘇錦攬著她,她在蘇錦懷中,鮮有的踏實與安穩,如同娘親還在的時候一樣。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他們在一處……

她希望蘇錦好好的。

永遠好好的……

許是黃昏前後在樹上打過盹兒了,蘇錦沒了睏意,將盛妍安頓後,蘇錦和衣起身,推門去了苑中。

苑中有禁軍和暗衛值守,很安全。

深夜裡的容光寺,清淨亦空靈。

屋門嘎吱一聲推開,豐巳呈循聲望過來。

守在屋門口正是豐巳程。

「夫人?」豐巳程拱手,「怎麼還沒睡?」

他是今日值夜。

尚是正月,夜風寒涼,蘇錦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輕聲道,「睡不著,豐巳程,陪我說會兒話吧。」

「好啊。」豐巳程爽快應聲。

苑中靜坐太冷,蘇錦同他在禪房後苑緩緩踱步。

月明星稀,才過了正月十五後兩日,月色如圓盤,清暉落滿地。

有豐巳程在,旁的侍衛不必上前。

蘇錦轉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豐巳呈惱火,「夫人笑什麼……」

蘇錦道,「我還是不怎麼習慣你這幅模樣。」

她想起初次見豐巳程是在平城的時候。那時他繞過柏子澗上前,一幅花枝招展模樣,滿嘴的油嘴滑舌,她當時都驚呆,卻聽柏子澗在身側淡聲道,豐巳呈是男的。

而後,則一直是花枝招展的豐巳程陪著她。

陪她從平城去雲山郡,陪她清點過雲山郡的倉庫,帳冊,陪她逛過雲山郡,還受她牽連,被柏炎打了八十軍棍,在府邸躺了一兩月。後來傷好,又來了平城,一路陪她入京,直至她將明月和阿照託付給他,讓他護好明月和阿照安穩。

因為,豐巳呈是她最信任的人……

豐巳程似是也忽然想起早前,從平城初見夫人開始,都似是過去許久的事了,因得京中一場變故,恍若隔世一般,

豐巳呈低頭笑道,「這樣挺好,也自在。」

蘇錦看他,「早前不是說,小時候算過命,你的命格需當姑娘家養,否則怕有血光之災……」

豐巳程撓撓頭,「哪有那麼靈驗!再說了,夫人在危難時候把小殿下託付給我,是信任我,小殿下還小,他喜歡我這幅模樣,那我便是這幅模樣,我希望小殿下心目中的我,是這樣的豐巳程……夫人,我希望能一直陪在小殿下身邊……」

蘇錦莞爾,「會的,你永遠是他們的親人。」

豐巳程凝眸看她,篤定,「夫人,豐巳呈會一直追隨侯爺和夫人的。」

翌日晨間,蘇錦醒得晚。

身側無人,盛妍應是先起了,並沒有吵醒她。

禪房外,有說話的聲傳來。

蘇錦和衣起身,禪房的門嘎吱一聲被蘇錦推開,烏娜蘇和盛妍在一處,聽見屋門推開的聲音,都紛紛轉眸,「娘娘!」「表嬸!」

兩人都快步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