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知府衙門,若是小的現在聽了您的吩咐,回頭他們兩家又找上門來可怎麼辦?所以還是得有個白紙黑字的東西才好說話。”

姜伯勤聽了此話,微微色變,“你這話從何處聽來?這糧食去年是軍部管的,今年自然也是!”

可劉管事卻從他那色厲內荏的態度裡感受到了微妙的變化,他本也是精於世故之人,當下更覺得心裡有底了。故意也賣了個關子。“魚有魚路,蝦有蝦路,小人雖不濟,但總也有點聽訊息的門路。如果九原一切照舊,那自不必多說,聽姜爺差遣就是。可如果不是。那就對不住了,小的不過是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可不敢得罪哪位大人。”

姜伯勤斜睨著他,出言恐嚇。“你若這麼說,那好,我就賣你個面子。不過若是到時依舊是軍部來統領收糧之事,劉掌櫃的,可就沒有今日這條件了。”

劉管事麵皮緊了緊,但到底還是繃住了,“到時的事到時再說。說不定小的那時都不在這馬場了,也未可知。”

“好!”姜伯勤見討不到便宜,乾笑兩聲,帶人要走。

可全嫂不同意,衝上前把人攔著,“怎麼?打傷了人就想走嗎?要不把打人的交出來,讓我們也依樣打一頓,要不你就得賠我們看病的錢!”

她這麼一說,把大夥的怨氣又勾了起來。對於尋常百姓來說,看病吃藥可不是個小事情,有些藥材貴的,幾副藥都能吃去家裡一年收入,所以對於全嫂子的索求,大夥兒都很支援。

“說得對,得把看病吃藥的錢留下!還有傷了這麼些天,活也不能幹了,還得補養補養身子。哪樣不要錢?”

“笑話!老爺教訓幾個刁民。不管你們討錢就算便宜你們的了,還想來討錢?簡直是痴人說夢!”姜伯勤肥肥短短的大拇指反手在鼻前抹過。意甚不屑。

他今天確實是奉了高傑之命,假託軍部衙門裡的意思來訛人的。眼下三衙之爭未定,高傑讓小舅子搶先一步把收割的隊伍敲定,打算著就算最後的售賣權給洛笙年爭了去,但控制了本地的牛馬,也不怕到時洛笙年不來求他。

可沒想到居然給劉管事一語道破其中玄機,姜伯勤也知道現在九原比不起從前姐夫一枝獨大,所以不敢十分亂來。可他在本地作威作福慣了,怎肯輕易讓幾個百姓訛了去?所以面對全嫂子的要求,他是不屑一顧。

可是忽地,就聽人群后頭,有個小後生開口了,“聽說高大人素來最是體貼百姓,愛民如子,路上遇著窮人還會救濟救濟,著實是個大大的好官。姜大爺你是高大人的小舅子,自然也是個好人。就算是你覺得咱們這些窮人應該教訓,可教訓完了,給咱們幾個錢看病又算得了什麼大事?難道真要弄得咱們去衙門裡告上一狀?雖然咱們這些人不成氣候,也不定就告得出什麼名堂,可若是有人就是要抓著這把柄,參高大人一個管教不嚴,縱容親戚禍害百姓的罪名,最後鬧得旁人知道,說就是為了幾兩銀子的事情,您想想,這買賣值當不值當?”

劉管事驚奇的看著馮三喜,這孩子今日怎麼了?平素看他沒心沒肺,也不象有什麼心眼的樣子,怎麼今日說起話來倒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句句切中要害,實在讓人難以招架。

姜伯勤的臉色也變了,看著馮三喜的目光充滿了不可置信,就好象看見從前任他打罵的綿羊突然露出鋒利的牙齒,要咬他一口似的,著實讓人心驚膽戰。

旁邊有管事聽著這話不好,悄悄在他耳邊勸道,“爺,算了,不過幾兩銀子的事,何苦惹得這些刁民出去胡說八道?萬一真要是惹出事來,姑老爺怪罪下來,誰擔當得起?”

姜伯勤本已意動,可聽到最後一句,自覺面子上下不來,板起臉來,冷哼一聲,“告就告!誰怕你們?衙門裡告狀,講究一個人證物證,你們有什麼證據說人是我打的?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