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深知這年頭佔住大義名分有多重要,因此抵死不會承認這一點。見李光弼果然鬆了一口氣,他就開口說道:“同羅和僕固那邊,都播不是那麼容易吃下的,龍泉去了之後更會曉以利害,即便不能讓人把吃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可至少能拖延一點時間。至於現在,掃蕩黠戛斯和回紇的殘餘兵力方才是重中之重。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能操之過急。安北牙帳城中的儲備還足夠,所以,打通南下通道的事,等大帥回來再作計較。”

而寢堂中,深知龍泉出身來歷的王容,也在對其面授機宜。她和羅盈嶽五娘曾經相處過幾年,可她更清楚一點,那就是人心易變,更何況羅盈如今是一族之主,很多事情必須從自身的生存和壯大做考慮。所以,她在囑咐了龍泉很多需要注意以及打探的地方之後,這才輕輕吁了一口氣,吩咐莫邪去取了兩個長條錦匣來,當著龍泉的面就這麼開啟。

龍泉見裡頭赫然是雌雄一對寶劍,當即問道:“這是送給羅俟斤和夫人的,還是……”

“你送出去就行了,他們夫妻留下自用也好,那對雙胞胎姐弟無敵和無雙用也好,總之是我一片心意。”說到這裡,王容笑了笑,這才開口說道,“另外,為了確保你此行安全,公孫大家也會同行。”

龍泉深知連日以來都是公孫大娘帶著隨行劍營弟子守護後院,正要推辭時,他就只見一個人影從帷帳之後閃了出來,正是公孫大娘。不等他開口,公孫大娘就不慌不忙地說道:“我離開太久,都播究竟什麼情形也不太瞭然,跟你同去,也好有個照應。你雖出身劍營,可如今形貌大改,誰都認不出你了。如今事出緊急,溝通訊息是最重要的,廢話就不要多說了。”

龍泉這才行禮答應,立刻下去準備。等他一走,公孫大娘又從屏風後拉了玉奴出來,對榻上的王容說道:“此行雖說理應沒有太大危險,可怕就怕萬一,所以,我會把玉奴留在這裡。橫豎羅希姡б閹潰�脖毖勒食侵芯�窠�潿猿�⒁丫�笫����蚨胖�目漲案噠牽�衽�糲呂錘�踩�!�

“師父!”玉奴本想反對,可看看長榻上形容憔悴的王容,她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師父只管安心去,不用惦記我。我會好好照顧師孃的!”

“公孫大家,多謝你了。”王容微微頷首,見公孫大娘伸出手來,她亦是伸出手去握了握,接觸到其手心上硬硬的幾個繭子,她便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還請公孫大娘轉告羅族主和嶽娘子,都播的基業是他們千辛萬苦打下的,杜郎和我雖偶有出力,但絕不會以此作為要挾,亦不會視他們為附庸。只希望他們能夠如從前那般,助我們一臂之力。等到這八方風雷響徹天地之後,我們再論將來!”

面對這個擲地有聲的承諾,公孫大娘不禁為之動容。她重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好,我一定把話帶到!”

初具雛形的回紇牙帳城臨時牙帳中,杜士儀正在親自擬寫給長子杜廣元的一封回信,卻不是對西域如今的局勢指手畫腳,而是隻談大食行軍兵陣,其中提到了大食人披重甲,馬戴護甲的重騎兵戰法,又提到了他們用駱駝運送補給物資,而不用牛馬所拉的長行車等等策略,末了方才點睛似的提了一筆,彼等用宗教來鼓舞士氣,賞格極高,軍陣演練嫻熟,因此將士人人願意效死,而且從軍的多是職業軍人。

等到派人把信送了出去,他站起身走到象徵西域的那巨大沙盤邊端詳了好一會兒,隨即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上次杜廣元來信,提了一句高仙芝正在謀劃出兵西進,雖沒說是打什麼地方,可他心裡卻有數,那必然是數年前方才經歷了王統更迭的石國。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黑衣大食取代白衣大食,改朝換代的關鍵時期,大食在呼羅珊都督府的實力也正空前虛弱。可以說錯過這個村,大唐要想在西邊對大食取得什麼豐碩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