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一名,你居然還敢言成績乃是三場判定?”

李隆基並非尋常太平天子,這許多年來,從祖母武后當權,到中宗時期韋后亂政,再到太平公主意圖將他掀翻下馬,各種情弊他都看得很清楚,歲舉亦然。正因為如此,開元之初他用了王邱,將動輒上百的進士科及第人數減到了十七人,然後幾任考功員外郎多數中平寬和,歲舉不能是絕對公允,至少也是相對公允,權貴請託和寒門人才總還能相對平衡。而李納上一科取士二十五,這一科的名單卻足足五十七,其中怎會沒有貓膩!

眼見得天子已經震怒難當,李納兩股打顫,心頭徹底絕望了起來。他本能地想吐露出那些請託自己的權貴之名,不論王守一還是王毛仲等等,可在天子冷冽的目光下,他想起自家後院那些財貨,以及那些人對比自己的權勢地位,只能喉頭髮苦地連連叩頭謝罪。

見李納匍匐不敢辯解,李隆基突然閉上了眼睛,卻是沒有再質問這名次之中的緣由,只淡淡地吩咐道:“力士,命吏部侍郎裴灌重新看進士科這榜上五十七人第三場的五道策論,重定前後名次。”

只是重定前後名次?既不窮究後頭的情弊,也不問杜士儀落在榜末可是另有緣由?

饒是高力士一力在背後主導推動了此次的案子,這會兒也有些糊塗了。然而,窺見李隆基面sèyin沉,他不敢多言,慌忙應聲攜了所有東西再往尚書省吏部而。他這一走,李隆基立時不耐煩地撇下了戰慄難言的李納,徑直起身拂袖而。

治世之下竟然出了如此紕漏,他的面子往哪裡擱?敢做這種事的,一個兩個必然都是他親近信賴的那些人,否則李納會那麼輕巧受人請託?拔出蘿蔔帶出泥,真的就此清查,還不知道會查出多少他不願意看到的東西,還不如藉此給這些人一個jing告!

想到這裡,李隆基便停下了步子,隨招來一個內侍便沉聲道:“中書門下傳旨,吏部考功員外郎李納舉人不實,立貶沁州司馬!此次放榜事,先由侍郎裴灌署理!”

依照他的xing子,恨不得就此將李納杖殺於朝堂,可如此一來動靜就太大了!貶了此人後,ri後再以其他理由處理就行了!起來,武惠妃就曾經對他過,楚國夫人楊氏常常進宮,言近來外間流傳進士多少錢可買到一個,他總是置之一笑,如今看來雖未必全然是真的,可也不見得真是笑談!

“傳楊思勖!”

此等事讓外臣查,一則走漏訊息,二則難以放心,還是交給忠心耿耿的楊思勖來得好!

傳到中書門下的天子旨意,宋璟和蘇埏二相併沒有覺得太過意外,卻也不約而同不多談。而下頭的那些官員和胥吏,就不會如那兩位宰相一般守口如瓶了。幾乎就是在當天傍晚,今年知貢舉的考功員外郎李納被貶一事就傳到了各處權貴宅邸,平康坊崔宅自也不例外。

在崔家一住便是三四ri的杜思溫,聞訊之後便衝著杜士儀一笑道:“看似一個李納被貶,可朱雀大門撕榜,驚動的是朝中上下。如此動靜,遲早有人會知道,不止是因為一個葛四郎,也是因為你杜十九郎。這個狀頭,你已經十拿九穩,可為了這個狀頭,你今後的仕途路,恐怕不是那麼好走的!如何,你如今是怨我,還是謝我?”

“老叔公笑了,解試省試,全都仰賴老叔公定計,否則我早就名落孫山,何怨之有?”

“好,倘若你不是在曲江會上指苗含液是紙上談兵,進而有遊歷邊地之意,而聖人沒有面勵貢士,期許甲第,我也不會出此下策!”杜思溫這才拄著柺杖站起身,卻是一字一句地道,“不招人嫉是庸才,可如今一個個嫉恨你的都沒個好下場,你這鬼見愁的名聲在外,聰明人就該收了。十九郎,我一致仕之人,能幫你的到此為止,接下來便看你自己的了!”

紫蘭殿中,當武惠妃得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