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有口諭,召蔡相與童觀察入內議事。”

蔡京與童貫掃了一眼那笑眯眯的梁師成,再看一眼那沒有什麼表情的楊戩。

正自猶豫,就聽到了從書房內傳來了一宣告顯很暴躁的厲喝道。

“既然來了,還不快進來?!”

二人不敢怠慢,只能硬起頭皮快步走進了御書房。

就在前一刻,還是那樣慵懶而又平和的大宋官家趙佶。

此刻卻鐵青著臉,站在那御書房的中央,雙目如刀,朝著他們看了過來。

“老臣參見官家,不知官家有何訓示?”

生生把二人看得心驚肉跳,蔡京毫不猶豫地直接官家恭敬一禮,語氣討好而又謙卑。

不管到底是什麼情況,官家生氣之時,必定能慫就慫。

一旁的童貫也不差,幾乎就是與那蔡京行禮的瞬間,也直接恭身垂首,一副膽小怕事的小媳婦模樣。

官家兩眼死死盯著二人,官家那粗重的喘息聲在書房中迴盪不已。

足足數息的死寂,已令蔡、童二人開始提心吊膽,這才在耳邊聽到了官家那蘊含著濤天怒意的聲音。

“你們二人,可知罪?!”

官家的這番質問,直接就把蔡京給整懵逼了,滿臉愕然地抬眼看向官家趙佶。

然後又下意識地朝著身邊的那童貫看去。

八百里急遞來的事情,若是邊疆軍情,那也該是他童貫的過失送老夫何事?

童貫同樣一臉懵逼,下意識地朝著蔡京望了過去,咱家這幾年可都是在大宋邊鎮揮軍作戰。

哪有時間與這位奸相同流合汙,而且八百里急遞,怎麼也該是軍國大事才對啊。

蔡京看出了童貫的神色變化,毫不猶豫地朝著官家恭敬一禮。

“臣,臣老邁昏庸,不知官家因何有此一問?……”

童貫也忍不住小聲地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官家,奴婢若是做錯了什麼,還請官家重重責罰就是,只是好歹讓奴婢知曉因由。”

“呵呵,你們,你們二人……”

官家趙佶看到二人那滿臉迷茫的模樣,再聯想起之前,蔡京與那童貫二人一個勁地為那朱衝朱勔說好話時那副神采飛揚的表情。

官家趙佶心中的怒火越發地高漲,直接就抄起了那份書案上的八百里急遞,狠狠地擲到了二人跟前的地板上。

“就是你們口口方才告訴朕,那主持蘇州應奉局的朱衝、朱勔父子,忠心為國,為朝廷兢兢業業,願意為朕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那現在,你們告訴朕,朱衝、朱勔父子謀逆,興兵作亂之事,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忠心耿耿,為朕肝腦塗地?!”

就在一兩刻鐘之前,在官家跟前為朱氏父子的忠心耿耿、勇於任事而大加褒揚的蔡、童二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位勃然作色的官家。

童貫第一時間就抄起了那被官家擲於地板上的八百里急遞在手中,翻開一看,就看到了那杭州金明局的供奉官譚稹的名字。

還有那朱氏父子意圖謀反,蘇州已然開始動盪的訊息。

童貫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地從紅潤變得灰白。

蔡京看到了這一幕,也顧不上什麼客氣,直接就奪過了這份八百里急遞。

很快,他的臉色也與那童貫一般,滿臉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不不,不可能,他們父子這是發了什麼瘋?明明之前……官家,這裡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你的意思是,譚稹這位朕身邊的近宦,敢用謀逆這等事情來相欺於朕嗎?”

“這幾年來,他朱衝、朱勔父子,居然招攬了數千亡命之徒,為其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