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古就跳了出來。

“敬宗位以才升,歷居清級,棄長子於荒徼,嫁少女於夷落。聞《詩》學《禮》,事絕於趨庭;納采問名,唯聞於黷貨。白圭斯玷,有累清塵,易名之典。須憑實行。按法‘名與實爽曰繆’,請為‘繆’。”

這話雖說極其刻薄,但平心而論卻沒有冤枉許敬宗。醉露書院一點小事不遂就硬生生上奏流放了長子和長孫。為了貪圖人家的聘禮就把女兒嫁到了夷狄,至於其他之類指責人品的話亦是有據可循。然而,這話要是平常聽見,興許李賢就一笑置之了,但如今人剛死就有人跳出來說道,他不免心中惱怒——平常的時候你們都跑到哪裡去了?

他這個外人都火大,更不用說許家人了,許彥伯雖說也不滿自己這個祖父,可沒來由給許家抹黑他卻不幹。只能指責袁思古和許家有仇,這是公報私仇的做法,請求更改諡官。

這種無憑無據的指責自然沒有半點用。其他的太常博士也出來幫同僚抱不平。這下子,為了號問題。整個朝堂亂成一團。

因為這個緣故,竟沒有人注意到武后這個太上皇后面色鐵青,李賢這個皇太弟咬牙切齒。當然。就算注意到了。“不畏強權”地太常博士們也不會為此退縮。這太常寺平時沒什麼實權。最大的實權就在於蓋棺論定給人家定諡號。想當初蘇定方那樣的功勞,尚被定諡號為莊——也就是威而不猛。就不用說許敬宗這麼個沒人品地混蛋了。

由於許敬宗活得實在太長了些,早年和他關係好的去世的去世致仕的致仕,如今還在朝的官員大多都是和他有的。上官儀郝處俊兩個宰相居中不哼不哈地道幾句諡號乃是大問題,需要多斟酌,裴炎和劉禕之倒有心幫一把,問題這是太常寺的事,宰相插手不利於自己的名聲。

至於有心討好武后的其他人倒是嘗試過,但那些太常博士個個伶牙俐齒,戶部某尚書親自出面轉卻碰了滿鼻子灰,其他人頓時不肯再上了。

對於這種死後算賬出氣地行為,李賢雖然能夠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能夠接受,畢竟這許老頭不是無關人等,他可是人家的孫女婿。醉露書院這要是許敬宗被諡為什麼高陽繆公,那他豈不是大大沒有面子?於是,太常寺一把號送上來,他就大筆一揮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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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尚書省五品以上重議!

雖說這一年監國了兩回,但李賢這個儲君基本上很好說話,能透過政事堂的必定就能透過他這一關,於是文武兼通之外又多了一個從善如流地好名聲。所以,沒人想到他這次會這麼專橫,那些個太常博士也不例外。

直到這時候,方才有人想起一個問題——李賢可是許敬宗的孫女婿!

上竄下跳地人一日之間少了一半。堅持原則是好事,但那是太常寺官員的職責,關別人什麼事?這要是蹦躂得太歡快引起某人反感,繼而給你一雙小鞋穿穿,乃至於去嶺南數星星,這都

預料的事,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在這種消極看熱鬧地數官員便退居二線,一心一意準備觀賞太常博士vs皇太弟地大好戲碼。

就在這當口,李治忽然“病”了,李弘忽然身子不“爽快”,全都退出了這場爭議地中心。李治是沒法應付妻子的枕邊風以及朝臣地爭吵,乾脆就把決定權扔了出去;李弘是看到父皇退出,自己留在那裡似乎也有些礙事,這才跟著退居二線。

得到這麼個訊息,李賢雖說免不了在心裡暗罵老爹和兄長只知道撂包袱,但心裡卻也生出了警惕——這給許敬宗死後的待遇是已經夠高了,在諡號問題上如果爭得太狠,似乎對生人死人也沒什麼好處,這隻要能過得去也就算了。然而,這似乎只是他一廂情願的看法。

專門為了給許敬宗定諡的小朝會上,武后頂著一張陰霾密佈的臉出席,以壓倒性的言語駁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