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冰行拱手之禮,謙卑又敬重。

彭東見此很是受用,裝模作樣放下手中活,端起茶杯淺飲,背靠椅子朗聲問。

“你我素不相識,有何貴幹?”

“是有點事,只想與彭大人私下說。”

彭東看了帶路計程車兵。

“你去看好你的門。”

“什麼卵事我聽不得,麻煩!”

說罷士兵搖頭晃腦走了。

見此情景佟冰心裡有了猜想,這些人明面幹著公家的活,暗底裡不少幹了私活,心也落了。

“小生和彭大人表弟楊森乃同窗好友,是楊兄引薦在下來見彭大人的。”

彭東聽是熟人介紹來的,起身讓座,又親自沏了茶。

“表弟引薦,有何事啊?”

“聽聞彭大人掌管鍊鐵場,小生斗膽煩請彭大人幫忙做點鐵器,銀子少不了你的!”

彭東一聽是私活,心裡高興,表面卻黑著臉。

“哎,不行的,你可知道我乾的是公家的活,端的是公家的碗,怎可中飽私囊,再說了,萬一你拿了我的鐵器,去幹了犯法的事,我是脫不了干係的!”

“彭大人放心,我要的不是刀箭之類的禁品,只是一些鐵管。”

“你拿鐵管作甚,不說出用途,我是不會答應的!”

佟冰見有戲,忙老實交代了。

“不瞞彭大人,在下有初上規模的酒坊,急需一批鐵管作為釀酒裝置。”

彭東聞聲站起。

“你是不是何知縣遺宅釀酒的那個黃……”

“正是在下,黃八怪只是在下不務正業時的外號,本人賤名實則為佟冰。”

“嘿嘿嘿,聽說你的酒獨一無二,烈而醇香,可有真假?”

“彭大人不嫌棄,下次來定給大人你帶上幾壇。”

“哈哈哈,既然你是我表弟的同窗好友,所用鐵器也用於生產,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做了,告訴我,怎麼個做法?”

佟冰心裡早已大概勾勒出火銃手銃的雛形,要來紙筆,畫了下來。

彭東接過畫紙,長管八支,短管十五支,再結合尺寸重量計算。

“都是熟人,給你個優惠價,十一兩二百文錢,如何?”

佟冰清楚這個價遠遠高過市場價,但有人肯接活,他是不在乎這點錢的。

“彭大人,在下事先說明,這些鐵管不是普通的生白鐵管,必須要有硬度,並具備有一定的韌性才可!”

彭東不解。

“我們能做的只有生白鐵,一次性灌鑄,明說了,硬度是有的,但沒有韌性,你堅持要韌性,用途上有什麼要求,你說來我想想辦法?”

佟冰自然不會說什麼槍管炸膛,他只能圍繞著釀酒捏造相同的炸膛原理。

“我釀酒時鐵管要埋在火裡,燒燙時過水。”

“明白了,熱脹冷縮,管會炸裂開。”

佟冰點點頭,認可他的說法。

“辦不了,這是個無可避免的問題!”

佟冰是何許人,他可是穿越過來的大學生,這點問題難不到他。

“彭大人,在下有一個建議,大人可以試試。”

“哦,說來聽聽。”

彭東一看就是個愛鑽研的人,說到行內技術上的話題,很認真。

“問題出在澆注鑄形的步驟上,如果將模具放於火中,再倒入鐵水,讓其鐵器在火中慢慢成形,縮短冷卻的時間,就具有韌性了。”

彭東拍打腦瓜子,佟冰一語點破,他悟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竟不顧大人的官家身份,拉起佟冰手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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