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榮昌說得沒錯,她已經心軟了,已經不知道哪一邊才是自己人。

慢慢轉過身,往餐廳走去,可是剛剛踏出拐角那盆蕙蘭的背後,程歡突然驚呆了!

就在對面,走廊的壁畫下面,靠著欄杆站著的,是——是他?!

淡淡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兩個人一動也不動地對視著,如中雷擊般,無法自控的震驚。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歡終於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低啞地響起:“你——都聽見了?”

傅憲明沒開口,可是那種眼神,讓程歡整個心口都狠狠地抽緊了。

“我……我可以解釋……”程歡伸手扶著旁邊的牆,想找一點支撐的力量。多麼害怕,他會就這麼轉身走開。

“好,你解釋。”他終於開口了。

“我,我……其實……”訥訥地擠出幾個字,程歡終於不得不放棄,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以解釋?叫她怎麼說得出口!

傅憲明看著她,洶湧的矛盾在胸口混亂地糾纏。剛才出來,是因為擔心她反常的神色,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卻無意中聽到她跟謝榮昌的對話!

要冷靜,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可是他的心裡空白一片,只有徹骨的寒,意從背後爬上來。是他聽錯了吧!她居然說,跟他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拿到標書?!她居然說,星河廣場的競標失敗,都是她一手策劃,為的就是跟謝榮昌“利益合作,各取所需”?!

僵硬的對峙,如鐵的沉寂,就連周圍的空氣也跟著凝固起來。

莫名的壓迫感,讓程歡漸漸覺得窒息,好像心臟的每一下跳動,都吃力而沉重。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聽見他低聲叫了她一聲。

“程歡。”

聲音那麼低,低得好像是她的幻覺。但是接下來,聽見他艱澀地問:“為什麼?”

程歡掉轉臉,不看他。怕了那麼久,最難堪的一刻,終於還是躲不過。

“我,收了他的錢。”輕輕一句話,他聽不聽得出,她心裡的碎裂聲?

“就只為了,錢?”他不相信,如果她要的只不過是錢而已,謝榮昌給她的,他也一樣給得起。

“對。”程歡深深吸了一口氣,忍著胸口的刺痛,眼淚就快要湧出來,可是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流眼淚?就算已經無可挽回,至少還要給自己留點自尊。

“原來,我當了白痴很久了。”傅憲明的聲音清冷徹骨,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嘲謔。工作再怎麼辛苦,想起她的微笑,還是覺得心頭溫暖,可是到頭來,居然都只不過是騙局一場。

這輩子,他還從來沒有這樣不堪過。

“明天,我會辭職。”程歡的身子,在不易察覺地輕輕發著抖,竭盡全力,要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點。

“辭職?”他一震,怎麼回事,只不過半個鐘頭之前,他們還坐在一起,燈光那麼明亮,紅酒散發著搖曳的香氣,只不過是一轉眼,一切都已經天翻地覆!

套出了星河廣場的資料,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了吧,所以就乾脆一腳踢開。可是這句話,他說不出口,看著面前程歡蒼白的臉,絕望的眼神,諷刺的話他居然說不出口。

“這麼做的後果,你想過嗎?”他問她,競標失敗,大信損失了多少錢,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當初跟公司簽約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仔細看過保密條款?知不知道萬一被發現,你可能去坐牢。”

“如果有證據,我都無所謂。”程歡的聲音很空洞。

什麼後果,她還能有什麼後果?最悲慘的下場,也不過就是這一刻。

“程歡。”他慢慢走到她面前,“還有別的理由吧。一個星河廣場,謝榮昌能給你多少?要擔著這樣的風險。”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居然顧不得生氣,心底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