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軍營雲集,城裡又駐有軍委會的行營。黃持當年只不過是區區一介師長,若不是他雅好金石古玩,且在這上面頗有些造詣,還真沒什麼機會結識這些南昌城的頭面人物。

“黃將軍,一別數載,你風采如舊,更勝當年啊!”

“培民兄此次回鎮南昌,定當造幸福洪城,拒日寇於南昌城下,解我三十萬父老於倒懸……。”

士紳們也紛紛恭維起黃中將來,戰火已近洪城,這些士紳的身家性命還要靠軍隊來保護了,那裡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怠慢這位大權在握、一言可決人生死的警備司令。

此刻黃中將的身份也不是當年那個一般的駐軍將領可比的,他非但已貴為警備司令,加之南昌城裡沒了行營、省政府(已遷住外縣。),說得直白些他黃持眼下就是不折不扣的南昌“王”。再說黃中將此次上任,並不是與他的前任們那樣,單槍匹馬來的上任的。這首席上的紳士名流都是訊息靈通人士,那裡會不曉得在黃中將身後暫十八軍的幾萬大軍正衝南昌源源而來,這個訊息更是大大加重了黃中將在眾人心目中的份量,由不得他們不巴結。

當然,這些人並不能完全代表南昌城的民意,最低限度,有一個此時想得就和他們不一樣。偏偏此人還是全城民望之所寄。

“培民。你這個貼子下得好,就是你不請,我老頭子要找你詳談的。”這個蒼勁有力的聲音一出。其它人趕忙收聲,連帶著正在關注著這邊地風吹草動地滿座賓客也安靜了不少,單憑此一樁就可見這位在南昌城中的威望之一斑。

“鶴翁!有機會聆聽您的教誨,是後生晚輩地福氣,長者賜,小子豈敢辭!”黃中將恭敬有加的稱呼著這位年過七旬滿面銀鬚的威嚴長者。

“培民,那就現在吧。你是警備司令。地方你安排。”鶴翁略顯有些咄咄逼人的接茬道。

“鶴翁,您老請。”黃中將在與程家驥說了一句什麼話之後。親自上

前攙扶著這位行動已有些不便的老者。走向了禮堂一側的一間小休息室。他以警備司令之尊對這位人稱“鶴翁”老者竟是如此的畢恭畢敬。處處執子侄禮相待。而在場所有地人,包括程家驥在內。都覺著這一切理所當然。

孫洪越,字子實,晚年自號放鶴山人。世居南昌。光緒二十一年頭甲進士,在前清時曾任翰林院編修、山東德州知府、山東布政使。小說網。手機站wap..cn後因與在膠州灣劃界一事上對德國人持強硬態度,而被清廷免職。民元革命後,任李協和時代地省參議會議長。二次革命時,支援國民黨討伐袁世凱,事敗後被通輯,被迫遠渡重洋至日本避難。並於二年後回國,積極參與的護國運動被任命為護**第三軍總參議。此後一直在南昌閒居。北伐時,此老還出面幫新攻下南昌地北伐軍安撫過民心,對當時北伐軍能在南昌站住腳出力甚多。

不過,關於這位洪城地“鶴翁”程家驥知道地要比在場的諸人要多一些,他甚至知道此翁在被入城地日本兵殺害前,面對紛紛來勸他逃出南昌城去的親朋故舊,曾高呼;“吾國,吾土,吾人。”。

現在讓程家驥擔心的正是此翁在國難時表現出來的這種義不獨生的擇善固執,要是他與黃中將一旦談崩了,要想把這座千年古城搬空,就只能讓暫十八軍的四五萬兄弟端著刺刀去驅趕這三四十萬南昌民眾了。

“程專員,黃司令請您也過去。”天從人願,正當程家驥心裡這個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時,警備司令部的一個秘書來喚他來了。

程家驥心頭一緊,破天荒的整了整身上的穿戴,為了不讓自己在這位老前輩面前顯得有意炫耀,他還特意把那把從不離身的“軍人魂”短劍也摘了下來。(這把最高當局親賜的短劍是程家驥在官場上用來“防身壯膽”的“利器”,很是能起來一些嚇人的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