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安東金氏有自己的族學,很多兩班貴族子弟也向往著安東金氏的族學。文思書院就是角落裡不起眼的一顆石子,早先也只是慘淡經營。而要說起樸義道,當初也是不耐煩安東金氏的人群之一,別看他們就是同鄉。

但世事變幻,現在安東金氏在很多獨立派眼中成為了神,樸義道對之的感觸都變得複雜了。

樸義道沉吟片刻,中國人即然已經對朝鮮本土階層下手,那以後必然還有一系列的措施來打擊和摧毀之前朝鮮的一切,自己雖然不會在政策上跟他們發生直接性的對抗,但是在文化上,自己也應該儘自己的一份力啊。

之前文思學院關門,因為安定發生了大血案,而現在文思要開山門了,他的夫人和親朋好友的意思是都讓他不要再去了,以免將來沾上是非。

但樸義道現在不這樣想了。他是一個懦夫,但他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否則他也不會在安東金氏強勢的那些時間裡,一直獨立於外了。

“明日依然去。讓夫人備好衣物。”

僕人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老爺,你真的要去啊?”

“去自然要去得。”樸義道語氣堅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堅持。這一刻的他跟自己的名字總算是有了那麼一點匹配。

文思書院是中國人所允許的書院:自己當初既然出任了其中的教職,就不能臨危而退,徘徊不去。

說完,他又繼續呆呆的望著遠處的火光照亮的夜空,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一壺酒給喝完了,過了好一會才如夢初醒的說道:“走,回房裡去。”

僕人們恭恭敬敬的打著燈,引領著老爺回房去休息,主人歇息了,僕人們也就散開自便。一個年輕的下人在收拾好酒壺,看著東北方被火光都要照亮的天空,眼睛裡閃過一道羨慕。

今天縣衙門口可不僅僅是集會,聽說還有唱大戲的呢。

僕人很喜歡聽戲,他之前看過幾回漢軍當中的戲劇團演出,與他之前意識中的戲劇是完全兩回事。

朝鮮戲劇起源於同祭祀和農功事畢的歡慶活動相結合的原始歌舞,如“天君”、“舞天”、“東盟”等。但真正戲劇的產生是在高麗時代。

高麗時期出現的假面舞劇“處容劇”,而史朝鮮時期的中晚期又出現了彈詞。如果是一箇中國人在朝鮮說到起戲劇,那一個詞語裡蘊含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中國的戲劇,也就是唱劇,在這個時候的朝鮮根本就還沒誕生。

所以現在迅速入侵過來的中國戲劇,就彷彿一道閃電,照亮了朝鮮的夜空。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贏得了無數人的喜愛。尤其是依照朝鮮流傳的故事《春香傳》改變的戲劇,那每一次演出,不管是鄉村還是鬧市街區,都能引得人山人海。

而今天,縣政府門口演出的戲劇就是春香傳。

僕人端著酒壺酒杯來到了廚房,將壺倍清理了一遍,放置好,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從廚房出來後向著旁邊的柴房抹去。

現在不少朝鮮人家已經用上了蜂窩煤,樸家去年時候用的也是蜂窩煤,可現在被改回了柴火。

所以柴房裡就只能再度多添置一個人手了,一共倆人,他們每天的差事就是出門到山上打柴。

“太海啊,千萬別忘了給我買幾盒煙回來。”僕人從懷裡掏出一疊紙鈔,朝鮮現在市面上已經不準在有金銀流通了。細心的抽出兩張一塊的給了眼前的年輕人,“要買‘濟州島’,不要‘大同江’,你可千萬給記住了。”兩款香菸的價格雖然一樣,很多人還說大同江的要比濟州島的好抽,但僕人就喜歡濟州島的味道。兩塊錢能買一整條,還能餘出一角錢來,這就算是太海的好處費了。

後者能天天出門打柴,柴火車上塞一條香菸還不是小菜一碟?而且明天老爺就要離開了,只要小心這一點,像捲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