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靜了一靜,淡淡一嘆,“成婚以來,是我對不起你。”

“不不不,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只要你陪著我,什麼都……什麼都……可以。”紅梅柔聲道,“你打我也可以,罵我也可以,我都喜歡。”白衣書生皺起了眉,“我自不會打你罵你。”紅梅眼圈微紅,低聲道:“我卻寧願你打我罵我,也勝過了……也勝過了……你不理我。”

正當那夥計越聽越惱,正要惡向膽邊生,暗忖夜裡非將這白衣書生滷了不可之時,上玄聽著那白衣書生的音調,越聽越疑,那白衣書生自門口拾梯而下,一步一步往紅梅身前走來,“我不會不理你。”上玄猛地看見一張雪白清俊的面容,全身一震,大叫一聲,“你——”

那白衣書生驟然回頭,上玄縱然鬍鬚遮面,業已見了臉色慘白如死,“你——你——”

那白衣書生剎那間臉上也不見了半分血色,筆直站在上玄和紅梅之前,彷彿化作了一尊石像。

——這紅梅痴戀的“夫君”,薄情寡意的郎君,竟然就是幾年前上玄的妻子,這幾年他漂泊江湖始終找尋不到的妻子容配天!

她怎麼會娶了“妻子”,住到這偏僻的冬桃客棧中來?她明明是個女子,怎會娶了紅梅?上玄心裡驚愕異常,

“配天你……你……”

那白衣書生僵了那麼一僵,便即淡然,“在下姓容,名決,並非閣下所稱之‘配天’,閣下認錯人了。”紅梅也是滿臉驚訝,攔在容決身前,“他是我相公,我們……不認識你。”

上玄牢牢盯著那張雪白素淨的臉,目不轉睛的看“容決”擁著紅梅上樓。那夥計悻悻然看著他,“客官,你不是要牛肉嗎?下去吧,別在這裡乾瞪眼,丟人啊。”一句話未說完,乍然那客人一雙冷眼電般掃了過來,心頭打了一突,暗忖這客人像也不好惹,還是早點溜了算了。

“剛才那人,是你的朋友?”紅梅柔聲問。

容決不答,卻淡淡的問,“方才怎麼會摔下去了?”

紅梅俏臉微紅,“你已經一天沒有和我說話,我想……我想試試看你會不會心疼我。”她低聲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話,你會不會想我?會不會一輩子都……記得我?”

容決皺眉道:“胡說八道!你怎會死?”

紅梅幽幽一嘆,“怎麼不會?是人,都要死的。”眼珠子一轉,她嫣然一笑,“差點被你逃掉,剛才那人,是不是你朋友?”她伸手環住容決的脖子,在他耳邊柔柔的吹氣,“告訴我,好不好?”

容決微微一滯,“他……”

“他沒認錯人,你認得他的,不是嗎?”紅梅輕輕吻著容決雪白的頸項,姿態嫵媚,“決……你有好多事……瞞著我。”

容決一手將她推開,淡淡的道:“你也有事瞞著我,不是麼?”

紅梅雙手將他牢牢抱住,與他髮鬢廝磨,喃喃的道:“決,只要你天天和我說話,無論你有什麼事瞞著我,我都不在乎……不管要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她伏在容決背上,呵了一口氣,“我愛你。”

容決僵了一僵,“放開!”

紅梅深吸一口氣,將他放開,眼眶裡淚珠盈然,卻是要哭了。

“你……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容決目中顯出黯然之色,“你……你……休息吧。”

紅梅默默無言轉入房中休息,容決默默立於門前,一心之亂,不下於千針萬線,尚且是針針入血入肉,徹骨疼痛。

配天居然化身男裝,還娶了妻子。上玄下樓之後,食不知味,木然吃完了桌上的牛肉和饅頭,夥計牛肉短少斤兩,沒有給他上酒他也不知。

坐了沒多時,陡然聽門外砰的一聲震響,幾個窗邊酒客探頭一看,魂飛魄散,都叫:“死人!死人!”

那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