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來,江山第一次能有這麼放鬆和愜意的時間:大年初一,跟著爸爸媽媽出門拜年,鄰居和長輩都聽說了自己立功和協助警察的事,讓江山狠狠收穫了一波溢美之詞;年初二去姥姥家走親戚,儘管自己已經成年,姥姥姥爺對自己的疼愛絲毫不減,還是像往年一樣給自己包了600元的壓歲錢;接下來幾天都是白天各種走親訪友,晚上要麼約幾個村裡的小夥打牌,要麼就早早爬進被窩打遊戲;放在以前上學的時候,江山是不愛參加這種瑣碎的迎來送往,但是被關在軍營裡一整年,每天面對著冰冷殘酷的自然環境訓練,哪見過如此的花花世界;細心的江山甚至發現,連隊裡養的兩隻軍犬都是公的,雌性動物在軍營當中,幾乎就是絕跡的,可能唯一跟雌性沾邊的,也就是炊事班後院養的幾隻下蛋的老母雞了。

在農村,剛過完年這幾天是集中走親戚的時候,通常正月初二初三是出嫁的閨女到孃家,初四初五是兄弟姐妹互相往來,初六初七初八是朋友之間、生意夥伴之間的互相拜訪。一直到了正月初九,江山才徹底清閒下來,早晨睡到日上三竿,這是一年來第一個名副其實的大懶覺,睡得那叫一個香甜。上午十一點多,江山終於在媽媽的催促下結束了死豬一樣的狀態,磨磨蹭蹭起來吃飯。

吃罷早飯(也可以理解為午飯),閒來無事的江山決定聯絡聯絡自己的高中同學們,就在高中班級的微信群發了條資訊:“老鐵們,約嗎?”江山高中班級群裡最近還是比較活躍的,天天都有人發資訊,有發祝福的,有顯擺吃喝的,有湊人打牌的,大部分同學都是放寒假在家窩著的大學生,窮得只剩下時間了。

很快就有人回訊息說:“山哥,約什麼啊?”回資訊的江山高中的死黨謝亭,高考發揮一般,考了個省內三流大學的專科,他們學校放寒假特別早,謝亭已經在家待了二十多天,天天閒的五脊六獸的,現在離開學還早著呢,他已經嚷嚷著想回去“好好學習”了。

“我也不知約什麼,在家待膩了。”江山真真是閒的沒事幹身上癢癢,想出去玩,自己卻不知道怎麼安排。

“就咱這鬼地方,確實沒啥可玩的,要不然去鎮上打一杆?”江山家所在的範鎮是山安市郊區比較偏僻的,經濟發展比較靠後,沒什麼有實力的企業,更沒有像樣的可以消遣的地方,僅有的幾個網咖和檯球廳,都在鎮上,去玩的話也要騎二十多分鐘的電動車。江山想了想,一來是確實沒什麼好玩的,二來自己還真的很久沒打過檯球了,於是跟謝亭約好了,下午一點準時到鎮山的聽雨檯球廳玩會。

江山生長於農村,這裡沒什麼興趣班培訓班,所以江山也沒什麼特長,除了學習,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檯球打的還不錯,在自己高中的班裡是沒有敵手的。謝亭跟江山連打了三把都輸了,有點氣急敗壞,放狠話非要贏回來。打檯球是個細緻活,也是心急越打不好,接下來幾局打得更是一塌糊塗,江山故意放水,勉強讓他贏了一把。謝亭這才喜笑顏開,洋洋自得地吹起牛皮,說自己不是打不好,是故意讓著江山等等。

謝亭這一番自吹自擂,旁邊其他打球的人就聽不下去了,有個身上紋龍畫虎的光頭男走過來衝著謝亭說:“吆哥們,你這麼牛逼,要不要比比?哥也不佔你便宜,你贏了我給你50,我贏了你給我10塊就行!”跟著光頭男來的人紛紛哈哈大笑,笑聲中的鄙視意味毫不掩飾。謝亭氣得七竅生煙,但是他對自己的球技心知肚明,自己去比肯定討不了好;只不過被人當眾鄙視了,這口氣怎麼能嚥下去呢,瞅了一眼旁邊的江山,計上心頭:

“和我比算什麼本事?有能耐跟我兄弟比,一局100,敢不敢?”謝亭不僅提高了賭注,還把江山平好一陣猛誇,把他的球技誇的天上少有,地上皆無,一副我吃定你了的樣子。

“吆喝,還來勁了,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