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海平仔細一看,李義府竟然雙眸中多了驚訝之色,隨即是羞怒!

想他謀劃此事時是何等的暢快,想著賈平安此次定然會灰頭土臉,順帶讓他的女兒背上一個狠毒的黑鍋,十年後開花結果時,賈平安怕是會吐血。

可想不到賈平安第二日就逆轉了局勢。

「李相。」

王海平放低聲音,「此事……該如何?」

李義府在發呆。

輿論已經徹底扭轉了,大勢之下,他還能作甚?

彈劾?

前日皇帝看著就已經有些不高興了……都是一夥兒的,你李義府整日就盯著賈平安是幾個意思?是覺著朕非你不可?

可不彈劾他能怎麼辦?

換做是旁人,李義府甩手就是了。可這是少府監的少卿,也算是他麾下的得力幹將。若是置之不理,讓王海平寒心……這個悍將怕是會離心,轉投別人。

這等時候,發呆就對了。

王海平見他兀自發呆,哪裡不知曉李義府已經被賈平安這一下直接擊潰,再無還手的能力。

他無言拱手告退。

回到自己的值房,他捂臉想了許久。

……

賈平安和表兄在家中飲酒。

楊德利有子萬事足,得意洋洋的道:「平安你不知大郎的有趣,他躺著吧,突然就咿呀一聲,那雙眸就像是黑寶石……不對,黑寶石也沒那麼漂亮,哎!不說了,不說了。」

賈平安知曉他是得意了,也不揭穿。

酒過三巡,楊德利突然提及一事,「今日御史臺有人和我說,說是御史中丞桑餘對我頗為不滿……這是何意?」

御史臺一般不設御史大夫,以御史中丞執掌。

咦!

這事兒不對啊!

楊德利在御史臺這幾年頗為順風順水,他彈劾大膽,面對權貴……乃至於宰相都敢直面彈劾。

這樣的御史堪稱是御史臺的寶貝,誰特孃的敢弄他?

賈平安想到了李義府那張笑的陰險的臉。

好一個李貓!

「這是李義府的手筆,桑餘是他的人,他弄你,一是清理御史臺他的對頭,二來便是洩憤。兜兜之事我才將抽了他一巴掌,這個報復來的好快。」

賈平安微微一笑,「他有張良計,咱們有過牆梯……表兄……表兄?」

楊德利咬牙切齒的道:「今日我歸家,娘子說兜兜被人欺負了,我還想是誰幹的。竟然是李義府這個奸賊嗎?賤狗奴!賤狗奴!」

他拎起酒壺仰頭就喝,酒水從下巴滴落下來。

呯!

他竟然喝完了,這可是高度酒啊表兄!

楊德利把酒壺重重的擱在案几上,起身道:「平安你莫急,且待我來收拾他!」

「表兄,我這裡有謀劃……表兄……」

楊德利擺擺手,徑直回家了。

我去!

賈平安很是無語。

「罷了,等明日再和表兄商議。」

楊德利走了沒多久,外面有人敲門。

杜賀嘟囔道:「都什麼時辰了?竟然還有人來。」

他開啟門,見外面站著一個官員。

「敢問官人身份……」

門外的官員深吸一口氣,「少府監少卿王海平,特來求見武陽公。」

杜賀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冷冰冰的道:「是王少卿?稀客,稍等。」

王海平苦笑。

他不敢不來。

李義府已經束手無策,這倒沒什麼。可想到賈平安的手段,王海平就不寒而慄。

為了女兒的名聲,賈平安這一下砸了多少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