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黑頭盔臭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秦四眼迎上去跟他對質。不一會兒工夫,黑頭盔摔下手裡的檔案奪門而出,摔得玻璃門咣咣直響。

“掌櫃的,走吧。”秦四眼收起桌上的檔案,對我們說,“他手上沒證據,光憑几張出入記錄說明不了問題,扣不住我們。”

胖子說還是你們讀書人牛,兩句話就把老外收拾了。秦四眼直說不敢當。外面的夥計們見我們出來,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道來。上車之後,我問秦四眼:“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大的一份人情,我可還不起。”

他一邊開車一邊笑道:“胡爺好眼力,不瞞您說,‘一源齋’裡的確出了點兒小問題,而且這個問題恐怕只有您能解決。”

第十二章 天王老子

秦四眼這大帽子一扣,我說什麼都是白搭。胖子表示橋歸橋路歸路,能幫的我們義不容辭,只當還你們的人情債,可要是籤合同按手印把兄弟賣給你們當掌櫃的,那我可第一個不答應。秦四眼不斷地向我們保證不是關於遺囑的問題,可又不肯透露半點風聲。我們被他吊了一路胃口,終於回到了唐人街上的“一源齋”。

還沒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店門口有幾個夥計正在灑水,大門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燻得焦黑,進門之後發現裡邊更慘,東西碎了一地,不少人都掛了彩,薛二爺在天井裡邊組織了一個醫療小分隊,正在給受傷的人處理包紮傷口。我一看這是給人砸了場子,迎上去問:“薛二爺,您沒碰著吧?”

老頭腦門上綁著一根五彩繩,見我來了,一把抱住我大聲哭喊道:“少東家,這次你可走不得了。你爹他老人家在天上全看著呢!”我心說這次唱的又是哪一齣?我爹他老人家天天在家唱沙家浜,好得很,怎麼被你一哭就上天上去了。薛大叔在我耳邊低語:“裡面有人,一切看我眼色。”說完繼續號啕大哭。

“薛老二,你就別演了。這小子橫豎怎麼看都不像老鬼的種。來人啊,招牌卸了。”

一個穿著青衣馬甲的老人一邊抽著菸斗一邊從內堂走了出來,兩眼精光四射,整個人不怒而威,後邊跟著四個精壯的漢子。有幾個夥計見他出來,都不住地打起戰來。

薛大叔朝我擠了一個眼色,回過頭去對他說:“王老闆,我們少東家已經回來了。您要有什麼話可以跟他聊。”我被薛大叔一把推上前,差點兒撞在那位王老闆的胸口上。馬甲老頭吐了一口煙,挑眉道:“你,真是老鬼的徒弟?”

我最討厭別人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態度,挺起腰板,拿眼角瞥了他一眼,學著桑老爺子的語氣反問道:“放肆,‘一源齋’是你們這些人撒野的地方嗎?你當自己是什麼人!”

那老頭哼了一聲,沉聲道:“怎麼,老鬼沒告訴過你,遇到天王老子要跪地叫一聲‘師伯’嗎?”

我心想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老怪物,居然一上來就敢摘“一源齋”的招牌。按雪莉楊的說法,“一源齋”怎麼著也算是地方一霸,為何會被一個小老頭子逼到這步田地,難道桑老頭死前欠了人家一屁股債,這位是來討債的閻王?正想著,薛大叔已經走到我身邊,對那個趾高氣揚的天王老子說:“王老闆,我們新掌櫃剛從內地趕過來,上一代的事他還不太清楚。咱們不妨進去慢慢談。”

“哼,我看他是老糊塗了,臨死還認個徒弟回來跟我作對。”

“王老闆,您這麼說可就見外了,來來來,裡邊請,咱們邊喝茶邊聊。我們少東家這次特意從大陸帶了上好的普洱回來。”他一邊說一邊把我推了下去,秦四眼立刻拉著我往後院走:“哎呀,掌櫃的,你說你把茶放哪裡了,我也找不到,你快跟我看看去。薛二爺您招呼著,我們一會兒就來。”

秦四眼把我和胖子帶到後院裡的小屋子裡,關上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