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的少年名叫殷酒揚,是殷家的一個旁系,家裡窮困潦倒,在這裡讀書全靠著侯爺府的貼補。殷錦鴻的指使他不敢不從,這種事過去他做的也不少,可是看到尹若飛那清澈見底的眼神,忽然覺得很悲哀。

殷酒揚父親早死,母親靠著做些女紅和那點微薄的嫁妝艱難度日,好不容易求了侯爺有了學上,他居然天天做這種事,若是讓母親知道……再看看殷若飛小小年紀就在那裡認真練字,更覺得心裡羞愧。

心裡暗下決心不再做這些荒誕的事情,所以對殷錦鴻示意的眼神也當做了沒看到。

殷錦鴻看殷酒揚不理會他,只好氣呼呼地催促另一個手下。

那個小子得到示意,頓時得意起來。他的身份比殷酒揚不如,只是殷家旁系姻親,能扒上侯爺家的少爺自覺高人一等。

可惜他身份比殷酒揚更不如,殷錦鴻怎麼也是侯府的公子,根本就看不上他,平素也懶得多理會。他自己自然是扎耳撓腮地想要讓殷錦鴻覺得他有用,此時殷錦鴻一個眼色,他如何不興奮。

或許是覺得至此就算是攀上了殷家,不用再受那些冷眼,這小子竟然抖著手抄起了硯臺,朝著殷若飛的身上丟去。

孫先生剛剛在青石上站穩,看著屋裡吵吵鬧鬧的,不覺眉頭大皺,這哪裡還有學堂的樣子。轉頭一瞧,又看到了提著筆默默練字的殷若飛,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到底是他看中的弟子,也罷,他也不求桃李滿天下,只要有幾個有出息的就行。

正滿意地捋著鬍鬚,就看到一個小子悄悄拿起塊硯臺,作勢朝著殷若飛身上丟去,頓時大怒,隔著窗子一聲怒斥。

那小子如何不知道這是先生的聲音,手忙腳亂之際,硯臺轉了個圈,反而朝著殷若飛的頭臉砸去。

這個轉折是眾人全都沒有料到的,不管是出手的人,還是孫先生,甚至殷若飛。

殷若飛確實是沒有注意,他才來學堂第一天,又是默不作聲,想著多觀察些時日,誰想到這些人是一天都不讓他得安寧。

孫先生一聲頓喝,著實嚇著不少人,待眾人反應過來,看到那硯臺朝著殷若飛頭上飛去,心下各自反應不一。

也多虧了孫先生一聲呵斥,殷若飛才發現這到了眼前的危機。本來側頭能躲閃過去,心裡一動,反應微微遲緩了一下,讓硯臺從他額角蹭過。

幸好這小子家裡窮,用的硯臺也是最最廉價的黃泥硯,若是換了那些上好的石料硯臺,恐怕一個頭破血流是免不了的。

饒是如此,殷若飛的頭上也見了血,硯臺裡的殘墨更是潑了他一身。

看見殷若飛受傷,孫先生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他雖然也算是大儒,但是如何見過這等場面。更別說殷若飛現在是他的學生,人又是在他眼前受得傷,若是侯爺怪罪下來,吃罪事小,丟臉事大,何況他也捨不得殷若飛受傷。

丟硯臺的小子全然傻了眼,他當然知道殷若飛的身份,可是為了討好殷錦鴻,免不得做個出頭鳥。可是汙了殷若飛衣服,讓他丟臉是小事,大不了被責罵一番,砸破侯爺家嫡子的頭,這事可就大了……

☆、受傷

受傷

殷若飛的小廝年紀也不大,只比殷若飛大個幾歲而已,也是個孩子,看到自家少爺頭上血流不止,頓時慌亂的哭了出來。

孫先生看看殷若飛按著傷口的手指縫不斷淌血,連忙吩咐人去請大夫,又讓小廝去打了乾淨的水,自己則將人一把抱起,去了他的房間。

殷若飛大病初癒,此時又失了血,頭已經暈眩的很,待孫先生抱著他跑起來頓時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過來時候,頭上已經上了藥,包紮的嚴嚴實實的。藥是好藥,傷口的地方涼絲絲的。

鎮江侯是武將世家,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