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添飯來,一口一碗,又吃了有五六碗,把那饅頭、卷兒、餅子、燒果,沒好沒歹的,滿滿籠了兩袖,才跟師父起身。

唐僧謝了員外,又謝了眾人,一同出門。你看那門外擺著彩旗寶蓋,鼓手樂人。又見那兩班僧道方來,員外笑道:“列位來遲,老師去急,不及奉齋,俟回來謝罷。”眾等讓開道路,抬轎的抬轎,騎馬的騎馬,步行的步行,都讓唐僧等前行。

只聞得鼓樂喧天,旗幡蔽日,人煙湊集,車馬駢填,都來看寇員外迎送唐僧。這一場富貴,真賽過珠圍翠繞,誠不亞錦帳藏春!那一班僧,打一套佛曲;那一班道,吹一道玄音,俱送出府城之外。行至十里長亭,又設著簞食壺漿,擎杯把盞,相飲而別。那員外猶不忍舍,噙著淚道:“老師取經回來,是必到舍再住幾日,以了我寇洪之心。”

唐僧感之不盡,謝之無已,道:“我若到靈山,得見佛祖,首表員外之大德,回時定踵門叩謝,叩謝!”說說話兒,不覺的又有二三里路,唐僧懇切拜辭,那員外又放聲大哭而轉。這正是“有願齋僧歸妙覺,無緣得見佛如來。那寇員外送至十里長亭,只好同眾回家。

卻說劉晨與唐僧等,行有四五十里之地,天色將晚。唐僧道:“天晚了,何方借宿?”

豬八戒牽著馬,努著嘴道:“放了現成茶飯不吃,清涼瓦屋不住,卻要走什麼路,像搶喪踵魂的!如今天晚,倘下起雨來,卻如何是好!”

唐僧罵道:“潑孽畜,又來報怨了!常言道,長安雖好,不是久戀之家,待我們有緣拜了佛祖,取得真經,那時迴轉大唐,奏過主公,將那御廚裡飯,憑你吃上幾年,脹死你這孽畜,教你做個飽鬼!”

那呆子嚇嚇的暗笑,不敢再說話。

劉晨舉目遙觀,只見大路旁有幾間房宇,便道:“三藏!那裡有房子,我們去那裡安歇吧。”

唐僧至前,見是一座倒塌的牌坊,坊上有一舊扁,扁上有落顏色積塵的四個大字,乃華光行院。唐僧下了馬道:“華光菩薩是火焰五光佛的徒弟,因剿除毒火鬼王,化做五顯靈官。”

劉晨等一齊進去,但見廊房俱倒,牆壁皆傾,更不見人之蹤跡,只是些雜草叢菁。欲抽身而出,不期天上黑雲蓋頂,大雨淋漓。沒奈何,卻在那破房之下,揀遮得風雨處,將身躲避。坐的坐,站的站,苦捱了一夜未睡。咦!真個是:泰極還生否,樂處又逢悲。

且不言劉晨等在華光破屋中,苦奈夜雨存身。卻說銅臺府地靈縣城內有夥兇徒,因宿娼、飲酒、賭博,花費了傢俬,無計過活,遂夥了十數人做賊,算道本城哪家是第一個財主,哪家是第二個財主,去打劫些金銀用度。

內有一人道:“也不用緝訪,也不須算計,只有今日送那唐朝和尚的寇員外家,十分富厚,我們乘此夜雨,街上人也不防備,火甲等也不巡邏,就此下手,劫他些資本,我們再去嫖賭兒耍子,豈不美哉!”

眾賊聞言,都十分歡喜,齊了心,都帶了短刀、蒺藜、柺子、悶棍、麻繩、火把,冒雨前來,開啟寇家大門,吶喊殺入。

慌得他家裡若大若小,是男是女,俱躲個乾淨。老媽兒躲在床底,老頭兒閃在門後,寇梁、寇棟與著親的幾個兒女,都戰戰兢兢的四散逃走顧命。

那夥賊,拿著刀,點著火,將他家箱籠開啟,把些金銀寶貝,首飾衣裳,器皿家火,盡情搜劫。那員外割捨不得,拚了命,走出門來對眾強人哀告道:“列位大王,夠你們用的便罷,還留幾件衣物與我老漢送終啊!”

那眾強人那容分說,趕上前,把寇員外來了一撩陰腳,一下子踢翻在地,可憐那寇員外,年紀這麼大了,哪裡受得了撩陰腳,三魂渺渺歸陰府,七魄悠悠別世人!

眾賊得了手,走出寇家,順城腳做了軟梯,漫城牆一一系出,冒著雨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