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大亂子,你應該都能應付過來。”白析皓緩緩地說著,從頸部解下一條金色鏈子,上面墜著一顆龍眼大的黑色珍珠,輕輕替蕭墨存系在脖子上,略頓了頓,道:“這是我送你的,這顆珍珠採自東海,是極難得的,但其珍貴卻不在此。”

蕭墨存詫異地撫摸住頸項上的鏈子,聽白析皓緩緩地道:“這顆珍珠內藏有此世上最無味無色,殺人無形的毒藥,中毒者必死無疑,而且無藥可解。”

“為什麼,給我這個?”

“世事難料。”白析皓頓了頓,微笑道:“若有一天,你真恨一個人,卻又無法取之性命,將這顆珍珠捏碎,投入水中,既能殺人於無形。自己動手,總比你,要求助他人來得強不是?”

“不,我不會想要殺誰……”蕭墨存扯住鏈子,想將之取下。

“別動。我知道,你宅心仁厚,斷不會無故取人性命。只是我身無長物,再無法留你身邊保護你。就留下這個吧,留著它,也算一種利器,或者臨危之際,可以救自己一命。”白析皓哀傷而懇切地道:“留著它,全當我,在你身邊陪著你一樣,好麼?”

“析皓……”蕭墨存哽咽難言,只抓住他的手,萬般不捨,但又深知,留下他,卻是毫無理由。

白析皓深情凝望他,顫抖著手,捧起他的臉,狠狠吻上他的唇,輾轉反側之間,道不盡的相思與絕望,無可奈何與斷腕訣別。隨後,兩唇分開,猶自耳鬢廝磨,貼著他的臉,低聲道:“江湖多風波,你,萬事小心。”

“嗯。”蕭墨存呆呆地點頭。

“身子最要緊,莫逞強,知道麼?”

“嗯。”

白析皓再貪婪地端詳他一會,毅然退後兩步,走到門邊,回頭微微一笑,宛若千樹萬樹的綠葉春花,悄然綻放;宛若時光倒流,他,又回到那山莊內,翩然不染塵俗的神仙醫師。他就帶著這種笑,揮揮手,對蕭墨存道:“那麼,再見了,墨存。”

第65章

那人走的時候,遠遠望過去,就如白雲出岫,翩然乘風。那人去的地方,天闊雲閒,樹渺禽幽,在那山遠橫眉,波平消雪之間,透著,說不出的落寞。

蕭墨存隱在廊柱之後,默默地目送白析皓消失在視野中,原以為那麼根深蒂固的厭惡,那麼截然堅決的拒絕,在這一刻,都化作送別的離愁。任那之前兩人間有再多的焦急,從這一刻開始,也俱成往事,從此以後,只是我在叢山,你在孤舟,再與半交集。

他長嘆一口氣,撐著疲軟的身子,轉過頭,卻見沈慕銳在自己身後幾步遠處,默默的,含笑的看著自己。蕭墨存微微一笑,曾經那人說過,只要自己一回頭,他必定在身後某處相候,此刻物是人非,世事難兩全。所幸的是,自己背後,卻站了想要相知相守的伴侶。老天,到底待自己不薄。

沈慕銳大闊步走來,一把將他攬入懷中,不說話,只是用手指輕輕摩挲他的嘴唇,隨即,一個長長的,炙熱的吻覆蓋而下。

在蕭墨存被吻到幾乎以為要窒息之際,沈慕銳終於放開他,炯炯有神的眼光中有些許怒色,微眯了眼道:“最後一次。”

蕭墨存抵住他的胸膛,微微喘息著問:“什,什麼?”

“在我眼皮底下,這是最後一次讓別人碰你。”沈慕銳用力擁緊他,道:“才剛,我幾乎要破門而入,只想著你不高興,才沒有進去,果然還是讓那傢伙輕薄了你。”

蕭墨存微紅了臉,回手環抱住他的腰,道:“也,也不算輕薄,只是辭別而已。”

“我知道,”沈慕銳頓了頓,道:“這是他唯一安然無恙離去的理由。”

“慕銳。”蕭墨存責備道:“析皓是我的好友,便是他……也是情非得已。他走都走了,這一生,怕能再見的機會,也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