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若說了不該自己說的話,便是“徇私舞弊”,便是凌天盟的“外人”。若如紅綢所說,此人處心積慮要扳倒趙銘博,那麼自然會知曉,紅綢與趙銘博私交甚好,紅綢又是貼身服侍自己的人,搬他蕭墨存來做趙銘博的救星,也很容易猜到。因此,此人這一番話,與其說講給沈慕銳聽,不如說講給自己聽,是搶先下手,將自己可能會說的求情話語全給堵了回去。倉促之間,也難為了這人,竟能滴水不漏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這樣的人,除了當日在歸遠城外所見那一“木先生”外,還能有誰?蕭墨存定睛一看,果然是那長髯飄飄,風度翩然的木先生。蕭墨存微覺好笑,一堆大字不識多少的江湖遊俠中,偏偏夾了一個言辭之間玩弄權術到無形的人物,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蕭墨存。蕭墨存前世今生,電視朝廷,早見多了這種滿口仁義道德,自由民主,其實為自己牟利,為霸權掩飾的政客,又豈會輕易為其矇蔽?

這裡沈慕銳大手一揮,示意繼續,木先生點頭領命,義正詞嚴地道:“歸遠堂原副堂主趙銘博貪贓枉法,以一己之私,絕我盟大義於不顧,致使我盟歸遠地界賑災糧食一度短缺,粥棚難以為繼,歸遠堂堂主孫鵬遠的一番作為,盡皆東流,倒讓朝廷鷹犬鑽空子,搶了我盟賑災救民的功勞。試問在座諸君,若有人視我盟俠義之名為兒戲,罔顧萬千災民生死,更遑論我盟十數載懲惡揚善、匡扶地正氣之宗旨。於此大是大非之際,卻只顧個人之私,是人何德何能,繼任我盟堂主之職?何有臉面,做我凌天盟兄弟中的一員?趙銘博其事雖小,危害卻甚大,千里之堤,潰於螻蟻,若容此風助長,長此以往,則我盟將不復往日宗旨,我盟道義將分崩離析……”

木四先生在廳中滔滔不絕,聽者無不肅然凝重,蕭墨存卻只想輕笑出聲。好熟悉的論調,扣帽子,上綱上線,原來並非朝堂之上說特有,只要有權力鬥爭的地方,就有這等把戲。他眼波橫流,斜斜看向沈慕銳,見他一臉莊重模樣,蕭墨存一時童心大起,伸手在他手心輕輕瘙癢,一邊瘙癢,一邊留神,看著沈慕銳仍然一張撲克臉不為所動,不禁有些失望,正想放開,卻覺手上一緊,被沈慕銳一把抓住。蕭墨存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湊過臉去,輕聲在沈慕銳耳邊道:“沈大俠,聽見沒有,我是朝廷鷹犬呢,你是什麼?”

他吐氣如蘭,波光瀲灩的眼睛裡帶著尋常難得一見的狡黠調皮,沈慕銳眼角一掃,只覺心癢難當,恨不得立即把他擁住好好吻上一通,可底下數十雙眼睛看著,他臉上神情不變,只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我是你利爪下的小白兔,行了吧?我的公子爺?”

蕭墨存坐正身子,只聽到木四最後一句總結陳詞:“故此,木四斗膽請盟主莫因事小而輕慢,莫因罪小而輕罰,重辦原歸遠堂副堂主趙銘博,以儆效尤!”

他發言一結束,大廳裡頓時響起一派人聲,眾人臉上呈現幸災樂禍、心存不忍、義憤填膺、漠不關心等等神色,初時還有幾人猶豫著為趙銘博求情,但無奈木四一番說辭,將帽子扣得太死,有心說情的數人,都怕一個不小心,被倒打一耙,故不出一會,這些聲音便被廳中強烈要求嚴辦趙銘博的聲音湮沒。

沈慕銳舉起手,眾人聲音減退,個個將視線集中在沈慕銳身上。只聽他面無表情地道:“來人,帶趙銘博。”

底下有人應聲而去,不一會,即帶上一位五花大綁的漢子,雖神情委頓,可身材魁梧,入了廳,見著沈慕銳一陣大呼小叫:“沈盟主,您要為我做主啊。”再看到木四和孫鵬遠站一旁,登時眶眥欲裂,被身後兩人拽住,猶自掙扎著撲過來怒罵:“孫鵬遠,奶奶的,老子不過拿了一袋糧食,你便如此往死裡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