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會兒,他往身後一靠,摘下眼鏡揉揉眼睛,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說:“走吧。”

馮喆跟著錢一夫就到了裘樟清的門外,這回倒是沒碰到盧萬帥,屬於盧萬帥的這間屋子門鎖著,兩人敲門進去,除了裘樟清外沒有其餘的人,錢一夫就叫了一聲縣長,將手裡的一份列印稿遞了過去說:“這篇稿子我又修改了一下,縣長你看看能不能用。”

“檢察院那邊怎麼說?”

馮喆一聽裘樟清的話耳朵就豎了起來,很明顯的,裘樟清這是問張嚮明的事情了,而且,她問這樣的話還不避開自己,那麼就是真的不將自己當外人了。

“本來舉報的材料就很詳實,又是實名舉報,還有錄音,張嚮明一進去就承認了索賄的實事,檢察院這會還在繼續深挖。”

裘樟清聽了沒說話,錢一夫想了想說:“至於其他的,高檢還沒有給我通告。”

“你給高檢打個電話,讓他——”裘樟清看了一下時間說:“在三點半來我這裡。”

錢一夫答應著,裘樟清點頭說:“那你去吧。”

錢一夫出去了,裘樟清將錢一夫剛剛給自己的那份稿件遞給馮喆說:“你看看,替我修改一下。”

馮喆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不能相信,裘樟清笑笑解釋:“怎麼?有難度?這是一個發言稿,你在學校總學過公文格式和文書寫作吧?你就按照你寫作的習慣,將裡面的內容刪改一下,潤潤筆,嗯?”

“你的字不是很不錯嗎?”

自己改辦公室主任的稿子?

馮喆聽了只有雙手接過稿件,心說這樣要是被錢一夫看到了,還不知怎麼想自己。

可是裘樟清要求自己做的,不幹似乎說不過去,馮喆就問:“那縣長有什麼要求?”

“你自己斟酌,”裘樟清喝了口水淡然的說。

馮喆就從裘樟清的筆筒裡抽了一支筆,也不好坐在裘樟清的對面,就到了沙發那裡,趴在茶几上。

等就要開始閱稿的時候,馮喆又站了起來,到裘樟清的桌上拿了她的喝水杯子,走到飲水機那裡為她續了水,又放到裘樟清的桌上,才再次坐下。

“你喝水自己去接。”

“謝謝縣長,我不渴。”

裘樟清再次看了馮喆一眼,低頭不語了。

這的確是一份發言稿,內容是關於裘樟清代理梅山縣縣長的發言內容,馮喆很仔細的看了一遍,心裡大概有了一個認識,不過要自己修改,裘樟清沒有給自己什麼素材,這不是刺窩裡摘花,怎麼下手?

裘樟清的發言稿讓自己來修改,這也太兒戲了吧?馮喆還以為讓自己來是說去省裡的經過的。

要是改稿,一者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潤筆,無非就是修改辭藻和語句語氣,這無足輕重,二者,就是文章的內容資料方面有很大的出入,一改就是傷筋動骨。

這發言稿,要自己改動,怎麼改?改個面目全非?關鍵是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事,這不是大姑娘上轎?

難道裘樟清對錢一夫的稿子根本不滿意,連看都不想看一下?

還有,這篇稿子,似乎應該是裘樟清的專職秘書盧萬帥的手筆吧?盧萬帥的一個職責不就應該為裘樟清寫稿子嗎?如果這樣,那就是說這稿子在錢一夫那裡已經是二稿?或者三稿?

馮喆再次看了一遍發言稿的內容,抬頭看了一下裘樟清,心裡忽然的就有了一點了悟:裘樟清是個比較務實的人,她不喜歡鋪張浪費,也就是說不喜歡大話空話和廢話。

思想決定性格,性格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來就是說話做事的風格,那麼從這方面理解的話,這篇稿子就有些浮誇了,華麗的辭藻太多,就職講話又不是寫小說,這樣的寫法不太符合裘樟清平時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