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馨。林鶴間。還有林父的。

但是這也足夠了。

段馨阿姨坐在媽媽的床邊,聲音柔和,輕緩的像是一首美好的歌曲,“西禾,不要有任何的擔心呢,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西禾,也就是林鶴間的母親躺在床上,柔弱地笑了笑,孱弱的樣子像一個瓷娃娃,“我知道呢。能不能拉我起來,我想去外面走一走。”

段馨一愣,“當然好。”

(3)

許是因為長久躺在床上,站起來的時候西禾晃了晃,步伐有點不穩,側過頭向一臉擔憂地段馨安撫一笑,“沒關係的。”

那天是西禾狀態最好的一天,她像是初次見到外面的景物一般,摸摸碰碰新奇不已。

也就是那天開始,西禾的記憶也開始慢慢恢復。

——我想著一定是奇蹟。

——我知道你會好起來的。

鬱結在林鶴間眸底的那些複雜煙消雲散,“吶,媽媽。”

“嗯?”

“我想抱一抱你。”小心翼翼地擁住西禾柔軟的身體,將臉埋在衣服中,好聞的味道溢於鼻間,模糊的聲音傳出來,“媽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好的。”

西禾沒有說話,伸出手將林鶴間更深地擁入懷中,兩人的體溫接觸在一起。

在那一刻。

溫暖有了形狀。

(4)

是夜晚。

“滴答滴答——”家中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林鶴間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想找到發聲源,赤著腳走到客廳,“爸爸,我們家好像漏水了。”

父親疲憊地從一堆檔案中抬起頭,揉了揉眼,“上次的水管我已經修好了,呃可能是外面要下雨了吧。”

拉開窗簾,果真有些許雨滴打在窗是,有些許涼意沁在身上,但太陽穴仍有什麼突突地跳著,有什麼東西放不下心。

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疏漏,林鶴間便乖巧地拉上了窗簾,“那爸爸晚安,早點睡。”

她爬上樓梯,進入自己的被窩墜入了深眠。

“滴答滴答——”西禾房間類似的滴水聲沒有停止,混合外面雨水滴落的聲音,一聲一聲格外有節奏。

窗戶映出微弱的燈光,雪白的床單上已被鮮血濡溼了大片,手腕上令人心驚的傷痕仍在不斷湧出血來,妖嬈地以不規則地形狀流淌過手腕,然後再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或是濡溼了床單。

沒有人知道,所謂的雨聲只是一條生命在這個世界最後的歌唱而已。

早該知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奇蹟。

——我所看見的只是奇蹟的碎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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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浮生裡,萬千的臉孔讓我因你而隆重。

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顛倒(10)

(1)

早該知道。這世界根本沒有奇蹟。

——我所看見的只是奇蹟的碎片罷了。

(2)

直到那一天林鶴間才徹徹底底明白過來所有人不自然的舉動,她呆愣地關上門,將裡面一片血腥之氣隔絕開來。

“段馨阿姨,媽媽她好像死了。”

“她流了很多血。”

出乎意料的平靜,她看見父親衝進房間後近乎崩潰,段馨阿姨站在一邊微紅的眼眶,還有救護車來了以後鋪天蓋地的白色。

她像是一個局外人,與這一切的鉅變隔了一層玻璃,漠然地看著眼前加速播放的這一切——不是不難過,而是難過到一種境界以後發現自己有多無能為力。

已經發生悲劇。

無法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