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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卻會突然顯形。除非我們此時以背相向,否則將命定接受它的導引。真正的詩人正是那些在此一瞬間開口說話的人;真正的詩正因此而充滿神喻般的力量。它“不是人類墮落的,而是始終清白的標誌、跡象”,據此“我們也許能收復失去的王國,收回我們在遙遠的過去所曾擁有的權力”(奧·帕斯:《變之潮流》)。我們確曾長期喪失了這“王國”,這“權力”;靈魂確曾如憶明珠在那首小詩中所寫的那樣,長期“臉上是打了‘金印’的”。然而毋庸諱言,那隻給靈魂打上金印的手也經過了我們的手。在這個意義上,並非外部的強力,而是正是我們自己造成了這一切。為此我們不得不付出慘重的代價。然而問題不止於止。再深入一步,受害者就成了施害者,並且施行的是最殘酷的自我戕害:“金的心扉,乍敞開,又緊閉,如一座金的墓。瞬息的光華里,一個自由的靈魂,自覺地就縛於神符。”(憶明珠《晚花·其四》)在這沉淪於歲月的地層下無可告人的痛楚中,隱含著某種深深的犯罪感。沒有誰會追究這罪責,除了詩人自己;而不敢正視以至無視則與在逃無異。中國曆來缺少懺悔的傳統。所謂“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以其豁達的日常哲理和熨慰人心的情感力量,為多少悲劇的靈魂提供瞭解脫的理由,而悲劇本身卻被一再輕輕放過。另一種可能的歸宿則是所謂看破紅塵,遊心太虛。我們唯獨聽不到盧梭或者普拉斯式的自白(在英語中,“自白”和“懺悔”本是同一個詞),更聽不到陀斯妥耶夫斯基拷打靈魂時那沉重而尖銳的鞭嘯,這種“儒道互補”的傳統文化—心理模式,以其宿命般的迴圈構成了一代又一代詩人的命運陷阱。在它的面前,曾經的死亡再一次死去,而一時的個體解脫則轉變成新的歷史重負。這樣的解脫和苟且究竟有多少區別?
○說詩人的使命
我深知問題並沒有隨著心境的一時安寧歸於消失。安寧中我彷彿置身一片寥廓的曠野,那裡惟有一座燦然的金墓和一顆閃爍的微光相互交映,它們同樣是“但屬於自己的”。我心知這正是詩的旨域,因而只能緘口;但我不會忘記它們之間的距離,不會忘記它們所啟示的詩人“獨與天地之往來”的使命。
○說詩歌的作用
(我對詩歌)至少沒有絕望。同時我也不指望詩歌直接作用於社會進步,那種情況極為罕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詩歌作用於人心、人性,作用於我們靈魂中柔軟和隱秘的部分。它透過更新和豐富語言影響我們對世界的感受和感受方式,影響我們的人生和語言態度。這種影響在更多情況下是“潤物細無聲”式的,並因此而無所不在。即便是那些不讀詩,甚至不識字的人,也會經由其他媒介多多少少受到詩的影響。
○說創造
歸根結底,是生存和人性本身充滿了衝突,而生存和人性又不斷提示著相對與和諧。自由和美透過創造的歷程集中起這一切。在歷史、人生中如此,在藝術中亦如此。我們現在經歷的正是前所未有的懷疑和批判,同時也是前所未有的創造和建設。
七 木子:信仰不能急功近利
題記:2009年11月8日,智懷、王少農在北京北郊賓館大堂偶遇從事宗教工作培訓的木子老師。由於近年來從事宗教文化建設具體工作的經歷,木子老師對傳統文化的影響力頗有體會,在一番簡短的交流中, 我們體會到一個文化人之於文化的態度。
智懷:木子老師,您能不能為我們談一談您的信仰或者說文化的態度?
木子:當代社會成長起來的知識精英,普遍地自覺或不自覺地接受了西方哲學或思潮的影響,所以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天然地接受中國傳統文化薰陶的同時,總有西方文化意識作為對照,自然而然地進行著比較。我有個大學同學比我長兩屆,還在一家傳統文化方面的雜誌社做過,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