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立刻意識到他的爺要去哪兒要去見誰。終於,蘊藏在胸口的東西滿溢位來。他忍不住了。

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悖逆了主子的意思。拉住了男人的胳膊。如鐵箍一般。

“難道你不能不去嗎?”說完這句話,連他自己也為發出的火氣吃驚。滿臉漲得通紅,佈滿老繭的雙手驚慌不安的揉捏住長褲兩側,眼睛低垂,根本不敢朝對方直視。後悔又暢快的矛盾心情牢牢把這個獨眼男人佔據。感受到的這份異樣的痛苦是他在失去一隻眼睛的時候也不曾體會過的。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嶽暮秋,這個大清朝中層貴族的代、表,又一次看透了自己的心。併為此獲得了一種讓自己渾身油然而生的崇高又近乎神聖的感覺。這種感覺往往是人們在體驗到某種精神至高境界後才能得到的。此刻,嶽暮秋心頭正被這份體驗來回沖刷,久久不能平靜。沒什麼比能夠超越自身極限的感情更能打動人心吧。對十四,他就是這份感情。比對待自己生命更重要。

十四冷冷瞥了他一眼,從那雙火熱又擔憂的眼裡讀出很多,多年來得朝夕相伴,這點默契他們還是有的。但,不如某人願的是,他仍然轉過身。飄然而去。只留下一句話給駐留在原地,腳掌像生了釘子般的跟班。“告別,不會耽擱太久。”

說到底,還是放不下年小蝶,不是嗎?否則,就該瞅準眼下時機,趁敵人不備,突襲年羹堯的大營。告別?哈哈,騙人的東西!若真是要與她說再見,只須狠下心來不見面就是,又何必多此一舉?皺著眉,嶽暮秋搖頭,默然道,“怕就怕,別不了(liao)了(le)。”張望著男人一身黑衣遠去的身影,他只得又一頓捶胸頓足復嘆氣。

小蝶,我來了。邁著輕快地步伐,十四心頭念道。施展出輕功,提起真氣,片刻功夫,就閃身鑽進今夜不設防的清軍大營。變幻著流暢的步伐,腦海裡每一條神經蹦跳得越來越緊。興奮,狂喜,不安又焦躁的情緒把他吞噬。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設想進行。什麼都沒有缺憾。為了不讓自己過於激動,允禎逼迫著自己在黑夜的奔跑中理清頭緒。雙管齊下的計策並非演習。年羹堯成為甕中之鱉的結局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雖然自己所有的人馬被分作兩路,但此刻包圍住和田大營的人力卻佔了七成,雖只有區區數百人,但每個人都是百裡挑一,能以一對十,更何況現在要對付的不過是一群酒囊飯袋,更是綽綽有餘。另外三成人馬被派往和田駐地的礦藏。他們是帶著碩大的空車廂去的。到礦藏那兒幹什麼,嘿嘿,就不用說了吧。摸著嘴角的鬍子,十四又被腦海裡的畫面陶醉。一車車的黃金煙霧繚繞,一車車的玉石散發光輝。有了這些,他就有了招兵買馬的實力。有了能夠對抗那個人的武器。屆時,與京城八哥那幫遺老遺少聯合,世界的面貌將為之一新!綿恆萬里的大清江山將迎來真正的主人!主人的名字叫……想到這兒,他情不自禁地裂開了嘴。

這時,已深入和田駐地的他身邊陸續跌跌爬爬倒下幾個喝得爛醉士兵的身體。允禎厭惡地翻了翻眼皮,一一側身避過去。急匆匆繼續朝中央的大帳走去,同時心中的柔情蜜意逐漸湧起。

誰說熊掌與魚不可兼得。龍椅是他的熊掌,而她,就是他的另一盤美味。閉上眼,往昔的一幕幕回憶如畫冊般閃現,他,實在有些等不及。

站到主帥大帳前,剛要掀開氈簾,身體忽然僵硬。他被裡邊傳出來的聲音鬧了個臉紅。經歷過百味居那次銷魂事件的允禎太清楚裡邊正上演著的戲目了。長久被仇恨與憤怒壓抑的欲、望從他身體裡甦醒,被帳篷內的喘息呻吟撩撥得膨脹到他手指腳掌的每一處指尖。

“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