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這兩層外衣之內的還有更濃更濃的東西……允禎突然呆了,這一瞬間,他想到的不僅僅是自己,令他疑惑的還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喘息聲,竟叫他感到熟悉。在哪兒聽過呢?帶著這個疑惑,由軀體的疼痛所產生出的更加纖細靈敏的意識及時捕捉到訊息。突然間,他想起來了!是那夜!他幾乎就要驚叫出來。就是那夜,在大西北,在和田,在那個主帥的軍帳外,他也看到過相似的眼神!

——是那個人!終於,他在心底找到了答案。複雜的心情、傷痛的軀體這兩條毒蟲交織在一起,共同啃噬著此時的十四。艱難地抬起頭,他望了望老四,一抹怪異的笑容從他的嘴角升起,喃喃自語,他小聲著說道,“這場仗,我們倆都是失敗者,哈哈……”這時,原本亢奮的細胞在他身體裡停止了喧鬧,失血過多的暫時的昏迷終於光顧了他。因此,停留在十四昏迷前的意識仍然是年羹堯才是最後贏家的想法,而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思索他們兄妹這場有悖人倫的相戀了。

常喜、李燦英已從門板背後跳出,圍繞在胤禛身邊,一個急著叫太醫,一個急忙拿來原先自己拎過來的傷藥。抱著小蝶的胤禛卻是沒說一句話,兩眼只是盯著懷中的女人。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注視著她的呼吸。喊來太醫的常喜瞧著眼前皇帝的模樣,差點沒哭出來。曾經冷冰冰的眼眶裡所有的寒冰全被一團一團旺盛的烈火代替,平日裡那雙動輒會決定人生死榮辱的薄薄嘴唇現在已近抿成了一條線,慣常發怒皺起的眉梢此刻倒是反常的平行鋪展開。但是,就連最難纏的八王爺和最威嚴的皇太后都無法動搖的身體如今卻在顫抖。隨著懷中年妃娘娘的呼吸而顫抖。似乎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構成了他激動又緊張的緣由。

常喜叫喚了幾次,說是太醫來了,要給年妃娘娘醫治。可雍正卻依然像沒聽見似的,雙手抱著小蝶的姿勢不變,眼睛仍然只看著她。還把正預備給小蝶上藥的李燦英一把推開老遠。接著就又保持原先的那個姿勢。常喜沒法子,只得連同戰戰兢兢的太醫跪倒在一旁,瞅瞅李燦英,瞅瞅皇上,最後把求救的目光落在正從地上爬起的十四王爺允禎的身上。

暫時的昏迷之後,允禎又一次被傷口痛醒。望了望眼前,朝小太監招了招手,在常喜的攙扶下走到了胤禛的身邊。也不喊他皇上。直截了當地扔下在場眾人都以明確的事實。

“她不能再耽擱啦!難道你想讓她死麼?”

死這個字好像一劑靈丹,頓時融化了胤禛麻木的神情。他的眼珠動了動,看看小蝶,又抬頭望了望十四,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一把抓住了身邊太醫的領口,“救不活她,朕叫你全家陪葬!”

炯炯燃燒的蠟燭一直流著淚。大宅裡其他各處的油燈、燈籠、火把也是一直燃燒到了天明。這個多事的夜晚,註定了要不平靜並非僅僅是這座四川巡撫的府邸,遠在此地萬里之遙的京城,同樣正演繹著不一般的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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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緊閉了宮門的紫禁城光潔不染的甬道上,正走著一位行色匆匆的官員。個子不高,瘦瘦的模樣。正在端著架子訓斥一干侍衛的宮廷侍衛長多鐸老遠見了,拉長的臉孔立即堆滿了巴結的笑魘,“田大人,這麼晚了,還進宮來啦!”

那官員正是田文鏡。他立即陪笑打了招呼。和多鐸寒暄了一番。接著,就要拿出雍正曾賜給他的進宮的腰牌遞給多鐸檢驗,卻是被對方擺擺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