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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你。”
張金錠坐起來打個晃,伸出胳膊圈住朱七的腦袋,在自己的胸脯上按兩下,幽幽地扭過頭去。
朱七突然感到一陣難過,掙出腦袋,說聲“保重”,轉身就走。
三個人衝出門去的時候,身後傳來張金錠野貓般的哭聲。
雪還真的下來了,因為沒有風,雪片是直溜溜地掉下來的,大得像樹葉,叫人的眼前一片模糊。
。。
上卷 忍無可忍7
很遠的地方傳來一兩聲蝗蟲飛過的聲音,像是在打槍。
走了一氣,朱七將帽簷支在額頭上擋住雪,藉著月光拉拉身邊的孫鐵子,問:“這幾天你一直跟定山在一起?”孫鐵子回頭瞄了雪幕裡咔嚓咔嚓疾走的劉貴一眼,低聲道:“是。你感覺熊定山這個人咋樣?說實話。”朱七說:“挺好。真的,是實話。”腦子裡忽然就冒出這麼一個影像:冰天雪地裡,孫鐵子一絲不掛地跪在草堂子外面的風口上,熊定山拿著一根胳膊粗的棍子,開山似的劈他。定山邊劈邊嚷,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偷著日老子的女人!朱七知道鐵子這是犯了定山的大忌。那時候定山還沒玩夠張金錠,方圓百里的人誰都不敢碰她。孫鐵子有一天打熬不住,送給張金錠一個金鎦子,鑽了她的被窩。也該當鐵子出事兒,嘴碎,喝醉了就亂說,這事兒被一個兄弟給“戳”(告發)了。不過打那以後,山上的兄弟就開心了,熊定山不知發了哪門子善心,不管這事兒了。孫鐵子落了個皮開肉綻,朱七遂了自己的心願。鐵子“戒”了張金錠以後,沒事兒總愛在黑影裡瞪著兩隻錐子似的眼睛瞅定山,不時冷笑兩聲,看上去挺��恕�
見朱七笑,孫鐵子唔了一聲,拉著朱七躲到一棵樹後:“讓劉貴先過去,我有話對你說。”劉貴的嘴裡呼呼地往外冒棉絮一樣的熱氣,一路走一路唱:“闖關東,好悲傷,一根扁擔倆籮筐。前頭行李捲,後頭小兒郎。左手牽妻女,右手扶爹孃。一路風雨一路盼,到了關東有錢糧。吃飽飯,找新娘,找到新娘上了床……”歌聲伴著喘氣聲,呼哧呼哧從樹邊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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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忍無可忍8(1)
“蠍子兄弟,跟著熊定山你沒攢下多少錢是吧?”孫鐵子拉著朱七轉出來,迎著雪繼續走。
“啥錢不錢的?我就是圖個熱鬧罷了,攢錢幹啥?”朱七有一搭沒一搭地應道。
“你不喜歡錢?當年你跟著衛澄海……”孫鐵子咳出一口痰,想啐到地上,瞥一眼朱七,又蔫蔫地嚥了回去。
“別瞎說啊,跟著衛澄海咋了?那叫劫富濟貧,”朱七打個哈哈道,“跟現在咱們乾的這個不一樣呢。呵,反正我不圖錢。”
“不圖錢你撇家舍業地出來闖什麼關東?”孫鐵子翻個白眼,接著哼了一聲。
“你啥意思?”朱七胡亂一問。“啥意思你明白。”孫鐵子說。朱七的心裡一陣不痛快,一件往事悠悠冒上心坎。大概是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朱七奉熊定山的命令帶了幾個人去闖一個大戶人家的“窯堂”,得了三匹馬,一百多塊現大洋。回山的路上,朱七偷偷掖了十塊現大洋在靴子裡,心想,我好長時間沒下山去看看我六哥了,我得把這錢給他送去,讓他抽時間回老家一趟,我娘這些年還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飯呢。晚上喝慶功酒的時候,定山笑眯眯地坐了過來,捏著朱七的腮幫子說,兄弟,知道“截繩子”該怎麼處置嗎?朱七二話沒說,拿了錢擱在桌子上,說,大哥,我錯了。定山說,你走吧,我不處置你。朱七剛走出草堂子就被幾個兄弟給“捂”在雪地裡了……死狗一樣地被拖回草堂子時,朱七連嘴都張不開了,整個臉像是用沙子做的,一碰就掉血碴子。想起這件事兒,朱七的心就像被狗牙撕咬著,沒著沒落地難受。
朱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