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還沒覺著。如今自己孤身一人的時候,頓覺淒冷無比,而洞外更是樹影重重。陰森一片。

打了個寒顫,疏影將小小的身子瑟縮在火堆旁,不住往火堆裡添柴火,眼看某人原先拾掇的柴火越來越少,她的身子不由瑟縮得更加厲害。

怔怔看著赤黃的火光。想到家裡定然忙亂不已,還有到處找尋自己的爹孃,疏影轉過頭來,舉目望進外頭的漆夜,茫茫然一片,不禁再也控制不住。撲簌簌滾下淚,嗚咽起來:“娘——爹——小姐——疏影好想你們哪!”

正哭得淚眼朦朧,忽然眼前一暗。抬眼,卻是某人又折回來了。

王錫蘭本來氣得想扔下這個沒心沒肺的小丫算了的,可一出洞口,又心生不忍,遂只是騰身躍到洞頂上。靜坐了一會兒而已。

待聞得疏影可憐兮兮的哭聲,心頭一軟。便跳了下來,走進洞穴。

“你回來做什麼?看我笑話是不是?”疏影死鴨子嘴硬,明明自己心裡苦悶,想有個人陪,偏嘴裡說出的話倔得狠。

王錫蘭見她死要面子,也執扭起來,倒要看看她要撐到什麼時候,故意淡淡地應道:“我回來是想把我生的火堆取走!”

說著,彎腰揀起邊上剩餘的幾根木枝,然後就要揮手滅掉火勢,一旁的疏影果然急了,忙起身,站到火堆前,雙臂一伸,攔住王錫蘭不容他滅了火堆。

剛才一個人靜靜思索了下,意識到自己眼前的困境,疏影不敢再耍硬,一時也不知怎麼辦,只一徑攔住王錫蘭不管。

她這麼無端地失去蹤影,流浪在外大半個夜,便是完璧回府,怕也難堵悠悠之口,況且自己遭劫的當時,李天天幾個姐妹及眾僕婦想來都可能聽聞動靜,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府中,估摸著怎麼也不能夠了。

想到自己的聲譽自此盡毀,疏影心頭大慟。

雖然自己預備一輩子跟著小姐,服伺她照顧她,然依小姐的性子怕是不會任自己這麼做的,也就是說自己終究是要嫁人的,

即便自己不是什麼深閨小姐,即便自己不想嫁得如何風光,可總也得配得過去才行。

前陣子還聽孃親說到,老管事李左特地請人替他的孫兒向自己的爹爹求親來著!

如今一來,怕是人人避之不及了,連帶著爹孃也要跟著受拖累了。

她這麼左右一想,也顧不得面前正立著一個大活人,也顧不得這個大活人如何溫潤儒雅,如何儀光皎皎,只一徑旁若無人地哇哇哇哭將起來。

哎喲,這輩子沒見過哭相這麼難看的!

見疏影既不掩面也不遮口地胡亂痛哭,王錫蘭撫額一嘆。

疏影兀自哭個不歇,直哭得鼻涕眼淚渾作一團,

王錫蘭扔下手中的柴火,重又負起雙手,一動不動地正面對著身前的丫頭,直等她哭聲漸止,方才從懷中掏出一方絹帕,遞上前去:“你還懂什麼叫梨花帶雨不?就你這哭相,怕也只有我能看得下去了!”

疏影聞而不聞,只是伸手接過絹帕就要擦臉,透過淚眼看到那絹帕上繡著一幅並蒂蓮開的圖案,不由恨恨將其甩開去,又見王錫蘭的手沒來得及收回去,搶過他的袖子就往臉上抹去,將一臉的眼淚鼻涕“譁”一下悉數擦盡。

“你——”王錫蘭抽袖不及,待疏影主動鬆開手時,他的衣袖已然淚跡斑斑了。

“哼,你不許急!今兒晚上,都怨你!都怨你!每次見到你,我都碰著黴運!”沒來由地,又生出一腔怨氣,疏影一時無從撒洩,只好對著身前人撒開了。

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

王錫蘭簡直無語,看自己遞出的帕子被拂落地上,也不駁話,彎下身子去揀那方帕子。

然疏影見他不理自己,卻去揀帕子,左腳不由一跨,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