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讓她一直沒有空間也沒有時間憂怨,抑鬱的心情無處宣洩。

住進賈府後的前兩日,她常一個人坐在亭中,靜靜看細雨輕打荷池,試圖讓腦中保持空白,卻終是徒勞,對孃親的思念、對武王夫婦的惋惜猶如潮湧一層一層地翻滾而來。

以前,每每想起孃親,都是一段段至溫至暖、馨香無比的回憶,而如今,所有美好都被孃親最後慘死的一幕覆蓋。

她常想,或許這輩子剩下的日子裡,都無法再肆意地歡喜高興了,只因心上的這一道傷口實在太深,一輩子的時間都長不合攏了。

這究竟是上天對孃親一段孽債的嚴懲還是對自己悖逆天命的報復?

還有周昱昭,從京都前往金陵的這一路上,她沒有刻意地出言安慰他,而他也一樣對自己,因為彼此都深有體會,像痛失親人的這種傷口,所有的勸慰在心痛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唯有靠時間來一點點將之舔舐。

三日後,周昱昭接到王錫蘭的來信,得知表兄一行已由水路南下。

李眠兒知道後,露出了這些日子裡來的第一抹笑容,周昱昭看到後,幾不可見地彎彎嘴角,這也是恁久以來他的第一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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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段只是測試文字,這段才是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回 主僕重逢煙雨時(二)

四月末的這一天早晨,日頭將露未露,原以為天該晴了,不想細雨廉纖依舊。

李眠兒倚坐在窗邊,看著庭院裡被雨水清洗得嫩爽非常的林竹花木,空氣盡管潮溼,但味道鮮美,她這一坐就是一個上午。

屋裡周昱昭給她配了幾個服侍的丫環,但她近來心境不太利落,能少講一句話便少講一句,幾個丫環看她這樣性子,以為與生俱來,更不敢輕易主動打擾。

快至午飯時,周昱昭來了。

靜悄悄地屏退屋內丫環,周昱昭負走踱至李眠兒凳子邊上。

李眠兒瞥見,不由起身輕問:“你怎麼有空過來?”

自打入主金陵的半個月來,周昱昭幾乎整個人撲在公務上,雖然金陵距離京都不近,但若想捂住會長翅膀的各色訊息不外洩,須得好好地詳盡佈署一番,這還只是其一;其二,之前一直默默支援武王的前朝官員和將士皆在一個月前收到訊息,並於近日紛紛趕來金陵,這些人如何安排分配,就算周昱昭心中早有數,可切實覆行起來又是另一碼事;其三,要想與開封對峙,光有這些舊朝員老與幾萬兵馬怎麼能夠,招兵買馬也是當務之急,所有這些,可不夠周昱昭忙活的!

周昱昭伸手捏了捏眉心,臉有倦意,面對李眠兒半倚在窗框上,雙手抱胸應了句:“過來透透氣!”

李眠兒抬眸看他一眼,心知他定是遇到什麼棘手事了,一時困住思路。才跑自己這來放鬆放鬆。

“太傅他們的起居,都安排妥了麼?”李眠兒隨便找點話問問,明知這個問題只是白問。

“嗯!賈宇淳給周邊附近幾個大戶人家做重新安頓,把幾家宅院騰了出來!”周昱昭迎上李眠兒的視線,看到她清麗的眉目,他的額心不由稍稍舒展。

聞言,李眠兒點點頭。頓了會兒,又道:“糧草呢?”

聽說南方年年都會遇洪澇,不知今年收成如何!安頓好這些許多人馬,糧草是關鍵!

“目前是夠用,再過些時候就不一定了!”周昱昭視線還停在李眠兒的臉上。“不過,我已有安排!”

應天府這一帶地勢優越,一向較為富庶,這兩年雖被朝廷徵走大半糧草,但餘糧倒也足夠用,只是。待兵馬囤足之後,若單靠這裡的供應,鐵定是不行了!

聽了周昱昭末了一句話後。李眠兒轉身到桌几前,給倒了杯熱茶,一邊想到:看來不是糧草的事情讓他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