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周昱昭朝床下推搡。

周昱昭順從地就勢立到地上,輕輕呢喃地問了一句:“剛才,送你的這個生辰之禮可是喜歡?”

一聽他問這話,李眠兒真想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哪有佔了人便宜還當作禮物反送人的?

可這會兒,她根本羞地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何來勇氣反駁他回去!只一手捂著紅腫的雙唇,一手攏了攏微微凌亂的髮絲,然後從一旁的床頭櫃拿來中衣飛速套上,直到穿好中衣,她方才漸漸覺出一點自在來。

自己這副樣子,也不好意思喚藍錦進來服伺,遂埋著臉下來床,尋衣服穿上。

“呶,穿這身!”

從身後遞過來一件嫩黃色服裳,這個色,自己十幾年來只著過一次,還是三年前自己第一次參加宮宴時穿過,那件衣服是楚王賞賜的,當時還引來李天天等好一番非議。

十七歲了,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三年前的自己,便是算破腦袋也算不到,三年後的自己會是今日這副處境,更不能算到,自己可以攜得恁般毓秀王孫閱盡山河。

李眠兒接過衣服,躲到間壁去穿上,然後步到梳妝前,簡單梳了一個她比較拿手樣式又輕簡的髻。鏡中。周昱昭倚在壁紗櫥沿,雙手抱胸,定定地看著自己。

他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李眠兒嘟了嘟嘴。梳完頭髮,雙手一時不知再往哪放。

“下面是不是該描眉了?”身後傳來戲謔之聲。

李眠兒從鏡中睨了他一眼。然後抬手撫上螺黛盒,動作一滯,轉而又收回手,心裡一嘆,起身擦過周昱昭的身側:“走吧!”

周昱昭見狀,嘴角微勾,立直身子。跟在後面。

園外已備有馬車,藍錦及其餘侍女整齊劃一地站在馬旁,看李眠兒出來,忙迎上前。扶她上車。

待一身常服的周昱昭躍進車廂後,車子徐徐走起。

這裡不似梁都皇宮,諾大寬廣,不一會兒馬車就出了宮門。

“平日閒來無事,你就會看書彈琴麼?”

“阿?”背對周昱昭而坐的李眠兒。不知身後之人突然問起此話是作何意。

“女兒家極擅長的活計,你似乎沒一樣上手的!”

“嗯?”李眠兒繼續背對著,一時還是沒能意會周昱昭話中之意,想是早晨經他一折騰,思維遲滯了。

“……”身後沒了聲音。

李眠兒將周昱昭兩句話聯在一起想了想。片時後才明細其中含意,面上不由一紅,雙唇嚅了嚅,喁喁細語:“誰只看書彈琴?我做好多事情好吧!你自己看不見罷了!”只是說著說著,自己感覺也沒了底氣,聲音越來越蚊鶯。

身後一聲輕笑傳來,李眠兒的身子不由往車壁一縮。好在周昱昭沒有下一步動作,兩人相安無事地來到金陵侯府門口。

被周昱昭一扶下車,李眠兒就讓被府門口的人仗唬了一跳,年已七旬的王溥領了一家老小全立在門口。就算論輩份,王溥該是周昱昭的外祖,但畢竟君臣之分,該行的禮數一樣不能少。

見禮之時,李眠兒在人叢中尋找疏影,在最後面發現她的身影,於是遞過去一道眼神,疏影笑著衝她點點頭。

李眠兒意會地收回視線,又有意瞄了眼秦夫人和佟氏的所在,再又落到王錫蘭的面上。

瞧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目溫雅、風流倜儻,不過神情卻沒有半分志得意滿的意思,倒是十分的恭謹謙慎。

自己當初確是沒有將他看錯,只疏影一件就夠證明了。

禮拜完畢,周昱昭當著所有看熱鬧街坊人前,讓宮人大聲宣告對金陵侯的系列褒獎,自然,詞間並無一句關乎其南秋之行的,然後,又有一行宮人將賞賜之物送進府中。

在王家人的簇擁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