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舊宅子物是人非,就連當年與她們二人相交密切的人,也已經離開了業州,不知遷往何方。”

柯弘安沉思了一會兒,道:“陳嫂子和張嫂子人都已經不在,那麼雪真姑姑就更是遍尋不著了,是不是?”

賀逸皺緊了眉頭:“確是如此。我這次回去,四處打聽陳氏和張氏的事,有人說她們早在九年前便離開了業州,又有人說陳氏七年前就病死了,張氏過沒多久也與孫子一道遷往同州去了。還有一說是她們二人都在九年前罹患疫病死了。可我依稀記得,我八年前回鄉時,彷彿還見過張氏與她的孫子在一起。”

柯弘安想一想,道:“我這邊也是一無所獲,聽秦媽媽說,雪真姑姑當年離開柯府時,曾告訴她們會返回祁縣去投靠親人,可我託人去找遍了,我自己也親自去找了一番,仍是沒有半點雪真姑姑的訊息。最奇怪的是,我雖找到了她的親人,可是他們都說雪真當年並沒有回去,只給他們去了一封信,說是感念我娘多年的眷護之恩,所以要到業州去落地生根,替我娘守在家鄉。所以我才會給你去信,讓你在業州打聽雪真姑姑的下落。”

賀逸輕輕搖頭道:“你信上提及了兩處地方,一處是雪真在業州的堂叔叔家裡,那兒現已不是民居,聽說那一溜的地皮早在五年前便被谷豐米行的高家買下了,如今都是他們高家的米糧鋪子。還有一處是任家後頭的清賢堂,按理說雪真要真的是替你娘守在家鄉,那清賢堂該是個好去處,可我去打聽了一下,竟也沒有人聽說過雪真這個人。如此看來,雪真當年究竟有沒有回過業州,也是不可知之事。”

柯弘安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後,道:“倘若雪真姑姑當年並非要回業州,那要麼是雪真當年沒有如實告知親人她的去向,要麼是她回過業州,但是後來遷居了別處,要麼……”他越想越深,“要麼就是她在祁縣的親人向我撒了謊。”

賀逸眼光一跳,道:“這都是有可能的。但聽你這般說來,我越發覺得雪真的事並不簡單,無論是何種情況,都昭示了雪真的行蹤我們追尋不得。只不知當年她是如何離開柯府的?當時又是怎樣的情形?”

柯弘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在我娘去世後不久便離開柯府了,當時我還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要去留心這些事。如今回想起來,只依稀記得她臨行前曾到老祖宗跟前去拜別,出來時不知何故,竟滿臉是淚。”

賀逸只覺滿心寒涼,呷下了一口暖酒,稍稍和暖了心胃,方道:“這些天我遍尋舊時的人無果,心裡總是反反覆覆地在想一件事,只不知該不該對你講?”

柯弘安再度為他斟滿了一杯酒,道:“表舅有話不妨直言。”

賀逸卻沉默了起來,柯弘安也不催促。他們舅甥二人一時均兩相不語,此間益發安靜得讓人心緒亦沉澱了下來。

少頃,賀逸抬眼注視著一臉沉靜的表外甥,緩聲道:“畢竟已經事隔十年,若把這些人找到便能使真相大白,為何當年柯老太太並不出手?正值事發的當口不去查清內情,不管是人證也好,物證也罷,都會隨時日改變或流逝。縱然我們在十年之後殫精竭慮,許多事也已是渺茫不定。這些,你都想過嗎?”

柯弘安無聲以對,過不多時,道:“我知道表舅擔心什麼,我不是沒有想過這些。十年前,我是無能為力,十年後,我是刻不容緩。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不管結果如何,我已不打算回頭。這個方法不行,我自會用別的法子。”他正視著表舅,“已經不是我們願意避退就能息事寧人的時候了,我已無暇去憂心我將會面臨的困境。”

賀逸瞭然於心,點頭道:“你這樣想,我倒是真能放下心來了。既然如此,咱們再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柯弘安心下早有了盤算,只道:“剛才表舅提起老祖宗,我倒正好有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