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比馬大,卻也不可小覷。

張潛心中暗含緊張,這龍脈石柱可是不折不扣的社稷神器,影響一地興衰,便連元神境界那種地仙大能也對此隱含覬覦之心,在上古時期,只有掌握了一地龍脈可支配天地元氣,才有開宗立派的權利與資本,不少地仙大能,甚至撕裂虛空可白曰飛昇的天仙,為爭一山一水之地的龍脈控制權,不知引起了多少驚天動地的慘烈之戰,無數名山古蹟為之破滅,其中山川龍脈自然隨之被毀,到了如今,世間名山大川已是寥寥無幾,便連十大洞天都只存一處羅浮山。

山川龍脈愈發珍貴,尤其是千年之前的那場大劫過後,人間世界生靈塗炭,凋敝如荒野。

天庭為收拾殘局,讓人間世界有休養生息的空間,才設立地祗,鎮守山川龍脈,不允許修道之人隨意動用,違者受天規懲戒。

似那贔屓,雖是妖類,但佔據岷江水府之後,也只敢在龍脈石柱旁吸取天地元氣,並不敢據為己有,更不敢有所破壞,甚至正道中人眼紅此地,但怕投鼠忌器,也只能與這妖物暗中溝通,不敢以強硬姿態處置,否則龍脈出現差池,涉事之人都要遭天規懲戒,受永不超生之苦。也正因為世間山川龍脈受限,不準修行者擅自攫取龍脈元氣。修行勢力才縮小到了各處洞天福地之中,不似上古時期,百道橫行,世間修行者無數,似那《靈樞。素問》書中所言,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

然而張潛如今卻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首先這龍脈石柱是被牛頭鬼將與陽山小洞天一行人截斷的,與他毫無無關。

而天庭如今忙於鎮壓鬼患,化解妖族大聲脫困的危機,也是無暇收拾殘局,他將這龍脈石柱據為己有,也是無人知曉,自然不會牽扯到他身上來,就算曰後事情敗露,他非元兇,只算撿了便宜,甚至還算為釜陽城留下了一絲香火,在考慮他與東嶽帝君的那層含糊不清的關係,相必也不會引來什麼麻煩,如今這龍脈石柱便在眼前,只管伸手取走便是,這種好事,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竟是讓他遇上,也算是氣運極佳,唯一棘手的,便是龍脈石柱上那幾團黑漆漆的穢物。

張潛審視半天,也不知何物,他收斂了氣息,這幾團有生命的穢物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如今依舊安安靜靜的蟄伏著,雖無異動,卻給人一種極為兇險的感覺。

“相必是陰間生物。”張潛端詳片刻,而後問道沈固:“此物你可否認得?”

地祗陰司本是一脈相承,城隍也有收監人間陽壽已盡之人的生魂的職責,這沈固已為城隍兩百餘年,想必對陰曹地府也有一定了解,所以才像他詢問,不過沈固也是含糊其辭,說不清楚,顯然是不認識此物,“看這模樣,應該是陰曹地府之中的東西無疑,不過卻未見過這等鬼物,或許餓鬼道中的餓鬼吧。”

餓鬼道乃是放逐罪孽深重之人的地方,其中環境惡劣,生魂居於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相互為食,偏偏不能死。

於人腸胃之中游走一圈,囫圇而出,變得支離破碎,甚至渾身已是蛆蟲、糞液組成,依舊意識不滅,受千年折磨方可解脫。

因此餓鬼道中的餓鬼千奇百怪,什麼樣子的都有,沈固才作此猜測。

張潛這方面見識尚不如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也無瞻前顧後之心,這幾灘濃痰似的穢物既是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那他便掌握著主動權,示意沈固安靜下來,心念一動,身形恍如電射,驟然消失原地,只聽得一陣凌厲輕細的風聲響起,已經超過人耳可以分辨的極限,然而蟄伏於龍脈石柱之上的那幾灘穢物卻似平靜的湖面,一絲輕風,都能將其驚擾,漣漪驟起,濃痰似的身軀驟然冒起一個氣泡,如同沼澤之中升起的地氣,咕咚一聲,氣泡炸裂。

冰冷的聲音,在這離地三千丈防禦被放逐的深淵世界中響起,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