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小國那裡有一種人,能夠聽見了馬的鳴聲,或者看見了馬的狀態,就可以辨別它腦質的顏色。大概日行萬里的馬,及能夠騰空飛行的馬,它的腦子顏色一定如血一般的鮮豔,現在這個甕,就是這種馬的腦子所做的。能夠日行千里的馬,它的腦子一定是黃|色。假使嘶鳴起來,幾百裡之遠的地方都能夠聽到它的聲音,那麼它的腦子一定是青色。走到水裡去,毛鬣一點都不濡溼,跑起路來,每日可以走五百里,那麼它的腦子一定是黑色。力氣甚大,並且善於發怒,這種馬,它的腦子一定是白色。所以這一類的瑪瑙,紅黃青黑白,色色都有,並不算十分稀奇。不過紅色的最難得,最貴重吧。”

帝嚳聽了這篇話,似乎不相信,然而他既然說得如此確鑿,也不好再去駁他,只得又問道:“那麼惡鬼之血變成的瑪瑙又怎樣的呢?”使者道:“這一類亦有兩種:一種白色,一種赤色。赤色的生在小國野外,是小國本國惡鬼的血所變成的。至於白色的那一種,據故老傳說,是中國的惡鬼血所化成的。當初中國聞說有一個聖人,叫作黃帝,和一個惡鬼的首領蚩尤氏打仗。那蚩尤氏部下的兇人惡魔妖魅,各種都有,並且不可勝計。後來黃帝用天兵天將將那蚩尤氏殺敗了,連四方的兇人惡魔及各種妖魅一概殺戮淨盡,填川滿谷,積血成淵,聚骨成山。

幾年之中,血凝如石,骨白如灰,膏流成泉,都彙集到小國那邊去,所以小國那邊有肥泉之水,有白堊之山,遠望過去峨峨然和霜雪一般,這種山水的裡面白瑪瑙甚多。所以陪臣知道,白色的瑪瑙是中國的惡鬼血所化成的。”帝嚳道:“汝這種話可信嗎?”使者道:“小國那邊故老相傳是如此說的,究竟可信不可信,陪臣亦不知道。不過肥泉之水,白堊之山,明明都在,山下水中又常常有白瑪瑙發現,證據鑿鑿,想來一定是可信了。”

帝嚳聽了,也不再和他分辯,又問道:“那麼貴國礦石質的瑪瑙有幾種呢?”使者想了一想,才說道:“據陪臣所知道的共有六種:一種紅色,裡面含有枝葉和五色的纏絲,彷彿同柏枝一樣,這種叫作柏枝瑪瑙。一種黑色與白色相間,叫作金子瑪瑙。一種質理純黑,中間夾雜白色和綠色的,叫作合子瑪瑙。還有一種,正面看起來瑩白光彩,側面看起來彷彿和凝血一般,這種叫夾胎瑪瑙,最可寶貴。還有一種,叫作鬼面青,它的顏色是青中帶黑,有的中間雜以紅色,同蜘蛛絲一樣,尤可珍貴。我們小國那邊竟不大有。聽說中國西北方這一種出產得最多,不知是不是?還有一種顏色正紅,一些瘢點都沒有,小國那邊就叫它真正瑪瑙,因為它是南方之正色的原故,出產亦最多,不過品質大的竟沒有。以上六種,都是陪臣所知道的。

此外,有無遺漏,不得而知了。”

帝嚳聽了,覺得他於瑪瑙一類的礦石的確大有研究,與剛才那一番荒唐之話大不相同,又不勝詫異。當下又問道:“這個瑪瑙甕既然是馬的腦子做成的,那麼貴國的人都曾得製造瑪瑙器具了,如何製造法,汝可知道嗎?”使者道:“小國的這種瑪瑙器物不是人工製造的,是鬼工製造的,所以如何製造法,陪臣實在不得而知。”

帝嚳聽了,尤其詫異,便問道:“鬼是個無形無質的,如何能夠製造?貴國人有何種法力,能夠驅使鬼物呢?”使者道:“小國那裡有一種鬼,叫作夜叉駒跋之鬼,它的性質最喜歡製造瑪瑙器具,尤其喜歡用紅色的瑪瑙來製造成瓶甕盂碗之類。它輕易不肯露形,有時人遇到他,就倏然隱去,亦從不向人作祟作害。人要叫它製造瑪瑙器具,亦不是用法術驅遣它的,只要將瑪瑙放在一間暗室之中,向空中祝告說:‘我要製造一種什麼器物,務請費心’等話,過了幾日去看,一定已經制造好了。還有一層,小國那邊這種夜叉駒跋之鬼不但能夠製造瓶甕盂碗之類,而且能夠製造各種樂器,並且極其精妙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