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當年的人證物證俱在,請父皇定奪。”騰龍閣內,光啟帝、秦王、太子、燕王還有鎮國

公世子等一干人等皆是神色凝重。原本熱鬧的除夕,似乎有些變了味道。

這些年來穆崢雖然變了不少,可行事風格倒還是頗為相像。應當說,同他的胞兄魏王有異曲同工之妙。他會做好萬全之策,務求一擊即中,讓對方毫無招架還手之力。

比如現在,他辛辛苦苦地蟄伏了這麼些日子,籌備了一月有餘,自打從江南迴來幾乎就不曾消停,為的就是今日。

“父皇,兒臣還有一封密信。”穆崢又掏出了一封信箋,走到案前將密信放到皇帝桌上。為求穩妥萬無一失,他直接將信帶在身上。“這封信,可以證明太子和江南有聯絡。兒臣懷疑,太子與魏王遇刺一案有關。”

太子的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能尋回這樣一封親筆信,其中的複雜與艱難並非旁人可以想象。穆崢餘光一轉,不動聲色地注視著變了臉色的太子。從來只有他算計旁人,現在卻掉進了別人的套裡,想來他也很不習慣才是。

太子的顏色的確是變了。要知道他素來波瀾不驚,擺出一張喜怒莫辨的撲克臉。能夠讓他這樣動容,說明他已經掩藏不住心中的波瀾壯闊了。

“還請父皇定奪,還兒臣母妃江婕妤一個清白!”聽著弟弟在有條不紊不緊不慢的將太子過往的罪狀一一數出,立於一旁聽著的燕王反而比他更加不淡定。當然,他也可算是當年的受害人之一了。雖然秦王才是最大的受害人,可他畢竟事後仍然無憂無慮地得到了眾人的關愛與庇護。反觀燕王,親眼看著母妃被冤枉而死在自己面前……這種打擊真是讓常人難以承受的。

自打秦王將太子一條一條的罪狀數出並且有根有據。光啟帝的目光沉得如同深潭般看不透徹。沉默了良久,他才抬首,目光卻是落在似是有些站不住的太子身上,“太子,你可要為自己辯白?”

辯白?太子勾起唇角,嘴邊劃出一個冷冽的笑意。皇帝目光深邃,秦王面容平靜,眼中卻同樣躍動著不甘與憤怒。先別說秦王蓄謀已久,謀定而後動地在今日這個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給他挖了個坑。就算秦王真的出了紕漏,他真的能辯白,難道他就能完全洗清在皇帝心裡的印象麼?

這個父親向來就不待見自己,這一點太子比誰都清楚。這也是為什麼他這樣見不得魏王與秦王這兩兄弟。但他一直不過不失,皇帝就算不想將皇位傳給自己,想要廢了這個太子,也並非這樣容易的事。一國儲君的廢立可是一件大事,早已不是皇帝自家的事了。其中摻雜的勢力太多,有朝臣,有皇親宗室,甚至還有後宮……多股因素的左右下,儲君之爭才一直保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雖然之前魏王一直呼聲很高,可最終太子還是穩穩地坐在東宮。

然而,這並非太子的居安思危。太子明白,這個東宮,自己早就坐得如履薄冰了。

皇帝喜歡秦王多於自己,這一點太子早就明白了。很顯然,以秦王掙下的功勳與立下的功勞,加上皇帝對這個兒子慣常的疼愛,就算自己有能力駁回秦王,想來這個太子之位也搖搖欲墜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帝此次會順著秦王的意。何況人證物證就這樣擺在眼前?

“就算兒臣辯白了,難道父皇就會相信兒臣?”太子站在一隅,臉上的表情因為逆光而看不真切。“秦王準備了這麼久,我又豈會毫無提防?想來秦王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金吾衛的掌控權,我手上可是還有一些。”

“大膽!穆凡,你可是在威脅陛下?”穆崢臉色一變。

“走到這一步,是你們逼我的!”太子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書房的侍衛身側,電光石火間,太子拔出身側侍衛的利刃,直直地就向穆崢和皇帝這邊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