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神的光輝,這一切全都在我眼前消失了。但是她的目光卻更加嫵媚,流露著最親切的關懷和最甜蜜的憐憫,她的目光深深打動了我。我為何不可以伏在她的腳下?我為何不可以在她脖子上印上千百個吻來給予回答?她躲開了,逃去彈鋼琴了,她那甜美、輕柔的聲音合著鋼琴的彈奏,唱起了和諧的歌。我還從未見過她的嘴唇如此迷人;微微啟開的兩片芳唇,彷彿渴望吸吮鋼琴中湧流出來的甘美的聲音,只有從她純潔的嘴裡發出奇妙的回聲——哦,但願我能把當時的情景給你描述!——我抵擋不住了,便俯身發誓:芳唇呀,我永遠不敢冒昧地對你們親吻,因為唇上飄浮著天上的精靈。——可是——我,想要!——哈!你看,在我的靈魂之前好似聳立著一道隔牆——這份幸福——然後就以毀滅來贖此罪過——罪過?

十一月二十六日

我有時對自己說:你的命運是獨一無二的;讚美別人的幸福吧——誰都沒有受過你那樣的苦。——後來我便吟誦一位古代詩人的詩篇,我覺得好似窺見了自己的心。我呵,已經飽嘗了種種痛苦!哎,在我之前的人難道就已經如此不幸了嗎?

十一月三十日

我大概,我大概無法恢復理智了!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碰到一種亂我方寸的情景。今天!呵,命運!呵,人!晌午,我沿河邊走去,對於吃飯,我是毫無興趣。到處是一片荒涼,一陣冷溼的晚風從山上吹來。灰濛濛的雨雲飄進了山谷。我遠遠看見一個身穿綠色舊外套的人在岩石間爬來爬去,好像在尋找什麼野花野草。我朝他走去,他聽到我腳下踩出的聲音便轉過頭來。我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有趣,總的來說有一種沉痛的悲傷神情,除此之處,則顯得誠實與善良;他的頭髮是黑色,梳了兩個髻,用簪子彆著,餘下的頭髮編了一條粗辮子,拖在背上。從他的服裝來看,此人的地位似乎很低,我想,要是我對他正在做的事表示出興趣,他大概不會見怪,因此我就問他在找什麼。——“我在找花,”他深深嘆了口氣,回答道,“還沒有找著。”——“現在可不是開花的季節呀!”我笑著說。——“現在的花還是很多的,”他邊說邊朝我走下來。“我園裡就有玫瑰花和兩種忍冬花,其中的一個品種是我父親送給我的,長得像野草一樣;我已經找了兩天了,還是沒有找到。在野外,花總是有的,黃的、藍的、紅的都有,矢車菊開的是小花,漂亮極了,可惜我一株也沒找到。”——我覺得這事有點怪,所以便拐彎抹角地問:“您要這些花幹嗎?”——他臉上抽搐一下,露出奇怪的笑容。“假如您不洩露出去,”他用手指按著自己的嘴唇說,“我答應要給我的心上人一束鮮花的。”——“太棒了,”我說。——“嗯,”他說,“她的東西多得很,可富啦。”——“但是她卻喜歡您的一束花,”我接著他的話茬兒說。——“嗯,”他繼續說,“她有好多寶石,還有一頂王冠呢。”——“她叫什麼名字?”——“要是聯省共和國僱了我,我早就成了另一個人了!”他說,“從前有一陣子我混得挺不錯!現在我可完了。我現在……”他眼淚汪汪地望著天空,一切盡在不言中。——“這麼說,您以前很幸福啦?”我問道。——“哎,我真想再像以前那樣!”他說。“那時我的日子真不錯,過得輕鬆愉快,簡直如魚得水!”——“亨利希!”一位正在往上走來的老太太喊道,“亨利希,你躲在哪兒?我們到處找你,該回家吃飯了。”——“他是您的兒子吧?”我走到她跟前問道。——“是呀,我這可憐的兒子!”她答道。“上帝讓我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十字架。”——“他這樣子有多久了?”我問。——“像這麼安靜已有半年了,”她說,“他恢復到這樣,還得感謝上帝,在這以前他瘋了整整一年,用鏈子鎖著關在瘋人院裡。現在他並不傷害別人,只是還老在折騰什麼國王啦,皇帝啦。得病以前他是個文文靜靜的好人,幫著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