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產出門。

吳家客廳裡的場面算不得擺“壽宴”,除了彭石賢外,沒有別的客人,大家只是聚在一起吃了個高興。

飯後,彭石賢爭著去收拾碗筷,想讓“壽星”好好歇息一下,吳棗秀笑了笑,便在那張已經使用得油光發亮的竹圍椅上坐了下來。

“那你就好好地表現表現吧,”女兒田安從廚房裡出來,見彭石賢正在忙著收拾碗筷,隨手把抹布遞了過去,自己則坐到一旁翻她的書本去了,“難怪你秀姨要常常叨唸著你呢!”

“田安,扶你老爸去房裡面去躺一躺吧,”吳棗秀對女兒說,“我讓你們別把他給弄醉了,可偏偏不聽,經常壞事的就是你!”

“啊,沒事,沒事的。。。我該陪石賢說說話才是啊,啊。。。”田伯林努力睜開醉眼,顯得好些疲倦。

“媽,你不是經常說侍候我老爸是你的專利嗎,今天你怎麼肯讓給我了?” 田安放下書本,走了過來。

“過六十啦,你還不肯讓我這老保姆‘退休’麼?你給我好好聽著,往後,我也該讓你來侍侯了。” 吳棗秀見田伯林猶豫著沒有起身,便又催促他,“石賢既然來了,這兩天我就不會放他走,你還愁什麼話沒有時間跟他說?快去休息吧!”

“你說你是保姆,這話沒錯,可這‘老’字還說不上——人們都說五十五,出山虎,我看我媽這一身還挺輕快的,只像個正準備著出山的樣子。”田安扶著父親進房去。

田伯林按照老習慣向在座的人連連打恭作揖,表示抱歉。

“許多年不見,我真沒料到你們倆老的身體都還這麼硬朗!”彭石賢感慨地對秀姨說。

“嗨喲!還能硬朗到哪兒去呢?都是六十、七十的人了!只可惜你媽...”吳棗秀望了石賢一眼,不由得把話停頓下來。

[回憶,片段]彭石賢的母親叫黃大香,她生前的音容笑貌在吳棗秀的記憶中依然十分清晰:

黃大香與吳棗秀兩人在貨攤前相互開心說笑;

吳棗秀幫黃大香收拾起貨擔回家,兩人相互扶持著,走在寒風雨雪中;

吳棗秀從小鎮出走,黃大香一直送她到去外地的山口,天才放亮。她望著腿傷未愈,走路還有點帶跛的吳棗秀漸漸遠去的身影,不覺落下眼淚來;

“*”時期,吳棗秀與黃大香有過一次意外而又難得的見面:黑夜裡,兩個人在油燈下敘說心曲,對這人世間的滄桑幻變不勝感嘆唏噓。

[返回]吳棗秀仰靠在竹圍椅上,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唉,真是好人命不長啊——可惜你媽走急了,她的牽心太重,特別對你——好在你終於‘出來’,她總算可以瞑目了!”

彭石賢一時間沒有話說。

“石賢,你坐過來——”吳棗秀想換個話題,她回頭朝裡面的房間望了一眼,拉著石賢的手,“你這個安妹呀,一點也不懂事,過三十了呢,還整天光顧著寫呀讀的,忙不完她那記者的事,連我跟她也提不得‘結婚’二字,這樣下去,眼看著就要嫁不出去了——你就不能替我跟去她好好說一說?”

田安從房裡出來。

彭石賢對秀姨的話未肯作答,只是勉強一笑,還似有難堪。

“你們繼續談吧,我非常樂意參與討論。”田安走近前來,“彭石賢,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毫無保留地向我媽提出來,你要知道,我媽是多年的老黨員,又是居委會主任,而且,還是房裡面那位政協委員的‘高參’——她向來就是我們家裡裡外外的一把手!”

“你想讓我們談什麼呀?”吳棗秀抿著嘴,撇了一下女兒,“你這會兒倒不來笑話你媽是個大文盲了——你忙你的去吧,讓我和石賢說說閒話。”

“不行,還是接著飯桌上的話談下去吧,繼續談49年的那一場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