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昂道:師弟這就見外了。

獨孤鶴軒呵呵一笑,“勉為其難”的走進大殿,道:愚弟見過諸位師兄!

子昂稍稍提高聲音,朗聲道:星霧師妹、星瀾師弟,請進殿吧!

不多時,星霧、星瀾亦走了大殿,眾同門沒有謙讓座位,依次坐定。

獨孤鶴軒道:子昂師兄,我今日前來,是向你陪個禮,道個謙。希望師兄大人有大量,不計小人過。

子昂暗自一愣,心道:這位師弟,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他難道要重提楊聖火之事?還是刻意諷刺玄陰峰之事?開口道:師弟何出此言?

十天前,愚弟閒散,去了一趟黃庭峰東北角。原本是想盡自己綿薄之力,適當的幫助同門,做點積陰德的好事。豈料,竟然被人指責為是某些人的大後臺。獨孤鶴軒長嘆一聲,道:師兄,我對你說句實話,愚弟真冤。宗門又沒對我限禁出入地。你說這以後可咋辦?要是保不準那天,我跑到某個犄角旮旯放了個屁,恐怕還得被人指責是汙染仙門空氣哩!

獨孤鶴軒道:當然,話說回來,打人這事,確實不對。常言道“宰相肚裡能撐船,將軍額頭能跑馬”。望師兄不再計較此事,讓那七位小師弟安安心心的修煉。萬一有一天,他們也能修出個前程,宗門的那兩畝地也沒白糟蹋。

子昂強笑道:師弟,此事是楊葉師妹做的不對,不關那七位師弟的事。

多謝師兄!師兄此乃厚德載物之胸懷,真乃宗門之福啊!獨孤鶴軒“十分”欽佩的讚歎了一句,又道:這第二一事,我要從你這裡帶走三百人。師兄,你看這事,可行否?

子昂很快反應了過來,獨孤鶴軒這是對元始大殿上之事的報復。因為問緣峰峰群上的外門弟子,乃是十二脈共享。若是有那位弟子被某一脈或是某位長老看準,可直接帶走。但於情於理,獨孤鶴軒的做法沒任何問題。

常言道:打狗還得看主人!

子昂沒有猶豫,仍是笑意而言,道:師弟的這一手,著實高明。師弟敢如此動用資源的魄力,愚兄更是望塵莫及。說時,頓了頓,道:想必,當年追隨師弟徵蠻荒的那三萬人,師弟對他們在問緣峰上的位置十分清楚。依師弟之見,該如何妥善安排?

子昂明白,跟獨孤鶴軒這樣的人打交道,把一切攤開說明,反而容易找到章法。若是想著陰地裡較勁,沒絕頂的智慧與深沉的心機,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既然師兄如此說了,我也不妨直言。給眾多外門弟子少一點沉重的苦力活,多一點修煉的時間。畢竟,那怕是外門弟子,也是人,也有一顆修道成仙的心。細論細究,我們這些所謂有“身份”的人,有什麼資格役使他人,又有什麼權力剝奪他人的修煉機緣。難道只為了那點令人作嘔的虛榮心。

大家都是人,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也不是三頭六臂、六耳九眼。縱使有人是含著金湯匙出現,那怕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總得自己動嘴;那怕是有人擦屁股,屎總得自己拉。

獨孤鶴軒非常認真的說道:聖人云“為天地立心,為蒼生立命”。其實,這話對很多很多人來說,恐怕還是虛高了。以我看,能做到“致良知”、“知行合一”,那就夠了。

人海茫茫,天涯孤行。功名利祿,千秋霸業,百世英雄百世夢。獨孤鶴軒緩緩站起身,拿出一個大包囊,遞給子昂,道:這是三十萬粒“蒲公”籽,鑑於我身份不便,只好勞煩子昂師兄幫忙分派給眾師弟師妹。畢竟,能奉命來這裡一趟,著實不易。能給宗門盡一份綿薄之力,也別省著了。

說完,緩步走出大殿,慢悠悠的消失在門外。星霧拉著星瀾追了出去。

子昂朗聲大笑,手中的包囊越收越緊。

三十萬粒蒲公籽,三萬顆靈石,皆可用財物衡量。唯獨收攏的人心